但他們憤怒歸憤怒,勝利的天平卻是漸漸偏向了對手。
“撤退!”
侍衛長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咬牙下了命令,末了艱難翻出山門,帶著眾人鑽進了夜色裏。
即便他們那身白色袍子太過顯眼,也終究變成了夜色裏的一抹影子…
山風吹過老熊嶺的山口,恍然間讓眾人回了神。有後生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喃喃道,“咱們打贏了?”
“啊,疼死老子了,快拿傷藥來!”
“柱子,柱子!你怎麼樣,醒醒!”
來不及感受勝利的喜悅,眾人就陷入了忙亂之中,心頭的恐懼複雜卻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其實下山之時,誰也沒想到會真正起了衝突,而且是如此血腥。畢竟先前官兵圍山也不過放了幾箭,如今眼見平日相熟的兄弟親人傷的傷,倒的倒,甚至以後就要陰陽兩隔,讓所有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好在,一番兵荒馬亂之後,畢三叔擦抹著手上的血跡,啞著聲音宣告,“都放心吧,沒人會丟命,倒是傷的厲害,要養一兩月!”
“太好了,太好了!”
門房內外都是歡呼一片,但是掃到山門前那七八具侍衛屍體,眾人又都皺了眉頭。
老馮爺幾個長輩低聲商議了幾句,就交代眾人趕緊把這些屍體處置幹淨。
他們老熊嶺同拜火教爭鬥,是不懼怕拜火教的淫威。但這卻不代表別人也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事到臨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總要先把首尾拾掇幹淨。
好不容易,安排完畢,眾人免不得就把目光都望向了那十幾個黑衣人。
這些關鍵時刻出現的幫手,他們自然是感激,但總是身份不明…
老馮爺拱手行禮,道謝,“多謝各位壯士出手相救,隻是不知道壯士們來自何處?可是同我們老熊嶺有些淵源?”
當初小米走得急,也沒料到家裏會出這樣的大事,畢竟有了當初魏得勝那事做警示,府衙裏也會護著老熊嶺,她根本想不到還會有人膽敢殺上老熊嶺的山門,於是除了囑咐江大娘和翠花翠玉兩個留飯之外,就是同陸老大夫妻簡單交代了幾句。
江大娘和青花青玉雖然心裏好奇懷疑,但這事實在做慣了,小米又一向神秘,也沒有深究多問。
倒是陸老大雖然沒找出什麼借口讓玄五正大光明出現在陸家院子,但卻是見過玄五的模樣的,這會見玄五站了出來,他趕緊也是挎著受傷的手臂上前,同鄉親們說道,“小米走前同我說,她留了一些人手,這些壯士恐怕就是。不過,小米說隻留了一人…”
“小米留的人手?”眾人都是聽得疑惑,陸老大口舌笨拙,越發解釋不清楚了,“小米說是馮大哥留下的,不是外人,但隻要一個…”
“怎麼又是馮公子留的人手?不是說小米留的嗎?怎麼回事?”
村人紛紛問出口,急的陸老大滿腦門汗珠子。
倒是玄五同玄三對視一眼,玄三走了出來,當先同眾人拱手,這才說道,“我們主上擔憂有人對陸姑娘不利,派遣我們趕來保護陸姑娘,但消息傳遞不暢,不想如今陸姑娘已經在京都,我們卻到了此處,等待主上命令。好在,正巧遇到拜火教肆虐,這才出手幫忙。”
“什麼?你說…你說小米如今在哪裏?”
不等別人開口,陸老爹卻是急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小米在京都!”
玄三不明白他的話哪裏不對,隻能斟酌著說道,“正是,皇上下旨征召鎮南侯回京述職,我們不知鎮南侯夫人的義女就是陸姑娘…”
陸老爹直接仰頭倒了下去,驚得眾人趕緊扶了他,“陸先生,這是怎麼了?快,快尋畢三叔來!”
畢三叔剛歇息一會兒,打算緩緩神,平日雖然也幫著村裏人處置個外傷,血色沒少見,但今日這般驟然而起的爭鬥,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方才救治時候,全心忙碌,生怕哪個平日相熟的村人傷了性命,好不容易都救了回來,雙手還在哆嗦呢,陸老爹又倒了。
他也驚了一跳,待得檢查一番,得知隻是急怒攻心,就翻了個白眼,直接下指頭掐在了陸老爹鼻下的人中。
陸老爹很快就醒轉過來,卻是口中哀哭不停,“小米啊,小米啊,爹對不住你啊…”
眾人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小米本就是跟著鐵夫人出去遊玩,去西南和去京都,其實沒什麼大區別啊。
更何況,京都有酒樓,有小莊,有陳信,有大考的陸謙,可是別陌生的西南好的多啊。
陸老爹這到底是在擔心什麼,以至於氣怒攻心,直接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