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不再說話,馬車骨碌碌壓在青石板路上,急匆匆到了侯府門口。
果然侯爺和鐵夫人都還沒從宮裏回來,但侯府門房早得了吩咐,把陸謙眾人迎了進去。
李五爺等人聽了消息,也是趕到一起。翠蘭不等開口就哭上了,“老三啊,小米出事了,可怎麼辦?”
陸謙聽得鼻子泛酸,極力穩著應道,“嫂子別擔心,總有辦法的。”
李五爺也是擺手,拉了陸謙坐下,問道,“你可都聽說了?”
“陳大哥說了,但還有一些細節要問幾句。”陸謙望向眾人,不見韓姨母就道,“韓姨母呢?”
“病了,”翠蘭抹著眼淚,應道,“原本韓姨母跟著小米進宮去了,但小米那裏…有些凶險,她一心急就病倒了。如今隻有紅梅在宮裏,不過鐵夫人今早也去了。”
“三少爺…”
翠蘭的話音剛落地,韓姨母已經扶著門走了進來。她隻胡亂穿了一件外衫,平日打理的很是整齊的鬢發,這會兒也亂著,臉色白的有些怕人,嘴唇幹裂,當真是憔悴之極。
“姨母怎麼起來了,昨晚還發熱呢?”
翠蘭上前扶了她,不想她卻推開翠蘭,直接跪倒在陸謙身前,“三少爺,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嗚嗚,小姐出事了!”
陸謙如今即便心裏恨不得毀滅這個世界,也不能同韓姨母計較,論起對小米的關心照料,他們一家子父兄也不抵韓姨母一個。更何況如今小米,不管是身份,還是熱症,都不是韓姨母一個婦人能攔阻的。
“姨母,快起來,我有話要問你。你隻管說明白,其餘以後再說。”
陸謙親手扶了韓姨母,眾人落座。
眼見屋裏眾人都是親近之人,他也就沒有再隱藏,直接問道,“姨母,小米是什麼見到太子的?總共見了幾次?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聽得一愣,卻是盡皆沉默了。
這場禍事發生的又快又急,對於“太子”倆字,人人都有疑問,卻都沒有問出口,不想如今陸謙先提起。
韓姨母遲疑了一瞬,就從頭到尾講了起來。
“姑娘跟著鐵夫人到了京都,先前讓高仁去送信,但一直沒有消息,後來賞花宴…”
一樁樁一件件,原本讓眾人糊塗之極的事,這一會兒通過韓姨母的講述,好似畫麵一般在眼前鋪開。
聽得小米在賞花宴上捏碎了鐲子,做了那麼一首訣別詩,回來之後第一次發熱,之後太子暗夜趕來探望。
眾人的頭又低了三分,最該歡喜的陳信也是暗暗歎氣。李五爺等人更是猜到小莊的生意如此興隆,沒有受到一點兒覬覦欺辱是因為什麼。
再聽得小米突然發病,太子帶著太醫趕到,素手無策之時直接把小米抱進了皇宮,請求皇上賜禦用供奉,甚至求婚。
眾人更是歎氣,若是小米身世不這般詭異,熱症不這般凶險,能的未來的帝王如此愛重,這簡直是全天下的女子都盼望之事…
可是,如今,小米即將性命不保,一切就都如同鏡花水月,除了讓人歎氣,再沒有一點兒用處。
陸謙沉默良久,這才起身囑咐道,“你們先等在這裏,我這就進宮求見。”
“不成啊,老三,那皇宮可不是好進的。還是等侯爺回來,求侯爺幫忙吧。”
李五爺開口攔阻,陳信也道,“是啊,鐵夫人在宮裏,小米若是有事,她定然會讓人回來送信。”
“不,我是去接了小米出來。小米是陸家的姑娘,萬沒有留在宮裏的道理。即便他要求娶,也該按照禮節來。如今讓整個京都都在議論小米的貞潔…更何況,拜火教同大元有些舊事牽扯,我怕拜火教開出什麼條件,小米就…就會被當做籌碼送出去。”
陸謙狠狠吸了一口氣,拳頭緊握,“小米若是醒著,怕是也不願意留在宮裏。退一萬步說,就是小米熱症無法可解,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們陸家的地方。”
“老三說的對,”李五爺也是拍了桌子,“那人先前既然能同意納妃,就是沒把小米看太重。如今皇帝也被氣病了,萬一他顧著江山,小米怕是要再被他傷到。翠蘭回去拾掇小莊,老三接了小米直接出城。”
“好,我這就回去。”
翠蘭趕緊站了起來,韓姨母許是有了主心骨,也不覺得如何病重,死活扯著翠蘭一起回去了。
李五爺惦記陸謙如何進宮,他卻苦笑道,“當初那人留了一麵金牌給小米,這次進京趕考,小米怕我遇事吃虧,把牌子給了我。”
劉不器和程子恒起身,“你要回咱們院子,走,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