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流淚(1 / 2)

他從來不曾知道,他也會落淚。他曾聽人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他經曆了那麼多次的生死關頭,也曾害怕過,也曾膽怯過,可是,淚水卻是從來沒有落下過。

此刻,那鹹澀的淚水滑落入口中,他才知道什麼是心痛,什麼是心傷,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荀卓文的手微微的扶住牆,抬頭看天,任由那刺眼的陽光曬幹他眼中的淚水,幹澀難過,卻永遠抵不過心間的痛苦。

俞雲清站在那樹蔭下,一直看著荀卓文離開,才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卻是將門噗通一聲牢牢的關住,背靠在門後,閉上了眼睛,任由那陽光傾瀉而下,落滿全身。

“姐姐,將軍走了嗎?”

綠蔓卻是走了出來,看著此刻閉著眼睛,臉上卻是一副憂傷的表情的俞雲清,呐呐的問道。

俞雲清睜開了眼睛,隻是那眼睛裏卻滿是空洞,綠蔓隻一眼,便是傷心的哽咽了起來。她從不曾見過姐姐這般的難過過,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過。

那樣的空洞,仿佛將人牢牢的吸入無邊無盡的憂傷當中,仿佛這人世間沒有了半點的念想。

“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這樣,好嗎?綠蔓看著害怕!”

綠蔓一把抱住了俞雲清,看著她對於自己的聲音完全沒有半點反映,隻是那樣呆呆的,帶著無盡的憂傷,靠著那門,心裏沒來由的害怕到了極點。

俞雲清的手愣了半點,才一點一點的抱住了綠蔓,眼睛卻是依然直直的看向前方,卷翹的睫毛仿佛停住了翅膀的蝴蝶,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停歇在陽光中,帶著刺骨的涼意。

“姐姐,你不要不說話,好嗎?綠蔓害怕,真的害怕!”

綠蔓不斷的縮緊著手,想要將自己身上的熱量傳給俞雲清。可是,就是這樣熾烈的太陽,卻依然溫暖不了俞雲清的身子,她的身上越來越冷,仿佛沒有了溫度的瓷娃娃一般,讓她害怕,讓她心慌。

“綠蔓,我們是不是該去做胭脂了?”

俞雲清的聲音淡淡的響起,突兀而悲涼。手卻是輕輕的推了推依然緊緊抱住她的綠蔓,隻是神色間卻是沒有了任何悲涼的神色,卻也沒有半點笑臉,仿佛什麼從她的身體裏消失了一般。

“姐姐?”

綠蔓呐呐的開口,仔細的觀察著俞雲清的神色,聲音中卻是充滿著驚疑,她真的沒有事了嗎?綠蔓的眉毛緊緊的皺著。

“是不是該去做胭脂了?”

俞雲清依然波瀾不驚,聲音平淡的說著。腳步卻是已經向前,朝著花房走去。

“是!是!姐姐,可是,你沒事了嗎?”

綠蔓忙不迭的點頭說著,卻是快走了幾步,急急的問道。

俞雲清卻是根本沒有答話,隻是按照往常的速度朝前麵走著,沒有慌亂,沒有緩慢,讓人看不出半點的毛病,可是,正是這所謂的正常才讓人真的覺得不正常了。

綠蔓忍住了想要哭泣的衝動,卻是咬了咬牙,將那奪眶而出的淚水咽了回去。嘴角微微的扯了扯,露出了一點笑容,再扯了扯,笑容才算正常。

既然姐姐不想讓她擔心,將所有的悲傷都鎖了起來。那麼,她不說,她便不問。她說什麼,她都會一直陪著她,不讓她孤單,不讓她難過。

綠蔓的小手緊緊的握成了拳,腳步朝前麵走著。手卻是突然被一個溫熱的手心握住,轉頭,卻是莫不離堅定的笑容。綠蔓衝著莫不離點了點頭,兩個人相視一笑,這所有的話語隻在這默契當中,他們的決心早已經在兩個人之間形成了共識。

這以後的日子,俞雲清每日總是很早便起,不停的研磨著花瓣,不斷的調試著香味,不斷地做著不同的胭脂,一直到晚上很晚才睡。

綠蔓和莫不離輪流的規勸著,俞雲清卻是不聞不問,隻是機械一般,不斷的做著。好似有意不想給自己半點的空餘的時間一般,不停的充實卻又辛苦的忙碌著。

綠蔓和莫不離沒有辦法,隻能輪流換班的陪著俞雲清,幾乎全天看護著。

胭脂一批批的做好,然後被莫不離一批批的送去了張老板那,原本以為根本無法交貨的訂單,卻被俞雲清這樣不眠不休的工作下,居然提前完成了。

拿著那沉甸甸的銀子,綠蔓和莫不離卻是根本無法開心起來。

隻因為俞雲清並沒有因為這次訂單的完成而讓她自己停歇下來,而是更加瘋狂的投入了後麵的胭脂的研製過程當中。

荀卓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冷家,隻是知道他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黑透了,伸手看不到五指。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冷老夫人幾乎是派了冷家所有的家丁出去尋找,可是搜索了全城,卻沒有找到荀卓文。

卻是最後,荀卓文一個人獨自的走了回來,臉色蒼白,神情沮喪,仿佛被人抽了筋,剝了神一般,萎靡的讓人心疼。

據王管家所說,當時開門看到荀卓文的時候,他幾乎是沒有敢認這個便是他們那個豐神俊朗的將軍,當時荀卓文的樣子,簡直同那路邊的流浪漢沒有任何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