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玉帝私刑(1 / 1)

卷簾大將沙陀羅凝望著東方的天際,不知幾百次還是幾千次了。每隔七天,就有一把飛劍準時從雲層裏飛出,將卷簾大將穿體一百下,然後回到那九天之上的淩霄寶殿複命。留下的隻是一個千瘡百孔的軀體,一個死又死不了,活也沒法活的沙陀羅,等著下一個七天,下一次穿體一百下,下一個血肉模糊地軀體。就這樣,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的沙陀羅孤苦地煎熬在在這西域大漠的深處,在這一片瀚海之中,不知幾多歲月。

飛劍呼嘯著衝了下來,卷簾大將的身上瞬間爆出一蓬血花。那飛劍反複刺向他的身體,一蓬一蓬的血花濺起,象沙海裏的駱駝刺花閃射出妖異的紅光。少頃,往複穿身一百次的飛劍直衝雲霄,漸漸地消失在雲霧之中。隻留下被飛劍穿身的卷簾大將倒在沙海上,周身上下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除了一絲微弱的呼吸,幾乎就是一具死屍。

夜幕降臨了,被太陽曬得象火爐一樣的沙漠迅速地降溫,寒夜就好像把“凍”都封印在了他的機體裏,血液中。在沙漠之夜,卷簾大將就像一個“冰人”躺倒在月光下的沙漠中。

清晨,當太陽從瀚海的地平線上升起,溫暖的陽光好像把冰冷的沙漠從沉睡中喚醒。被飛劍穿身的卷簾大將躺在沙丘上,隨著沙漠的溫度逐漸升高,他的呼吸越來越重,那被冰凍了的心髒也跳動的越來越強勁。終於他身上的破碎開始變化,先是那殘破的碎肉開始聚集起來,然後一個一個的大洞逐漸充實,長和,封口,恢複。終於,卷簾大將輕輕地動了一下,沙陀羅又複活了。許久許久,他才長出了一口氣。那緊閉的雙眼慢慢地睜開。天上有雲,漫卷的白雲隨著風在飄蕩,好像給沙陀羅帶回了那不願意再回憶,卻又根本無法忘記的前塵往事。

卷簾大將沙陀羅是玉帝和王母身邊的一尊天神。他一雙星目放精光,兩道劍眉入天蒼,腰間懸掛虎頭牌,手中執著降妖杖。

在天宮幾乎沒有誰知道沙陀羅的名字,人們都叫他卷簾大將。所謂卷簾大將就是在王母需要接見外臣,垂簾聽政時,為王母卷起和放下那道紗簾的將軍,他頭頂金盔,身披鎧甲,是玉帝和王母的貼身侍衛。可以說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親信中的親信。他在天宮“往來護駕當先,出入隨朝在上”。

天蓬元帥第一次見到卷簾大將是在月宮。那是王母娘娘來拜訪月女神,伴隨在王母娘娘身邊的就是卷簾大將。當時王母娘娘還特別介紹說這卷簾大將與自己是一師之徒,為此天蓬和月女神還特意送了一根月宮獨有的梭羅派木製的寶扙作為見麵禮。西遊還有詩為證:

寶杖原來名譽大,本是月裏梭羅派。吳剛伐下一枝來,魯班製造工夫蓋。

裏邊一條金趁心,外邊萬道珠絲鏍。名稱寶杖善降妖,永鎮靈霄能伏怪。

隻因官拜大將軍,玉皇駕前隨身帶。或長或短任本心,要細要粗憑意態。

也曾護駕宴蟠桃,也曾隨朝居上界。值殿曾經眾聖參,卷簾曾見諸仙拜。

天蓬當時還聽說這卷簾大將是在地上修仙得道的。那八百裏瀚海的流沙河就是卷簾大將的故鄉,是他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他的父親是沙陀國的沙王,母親是流沙河的沙海女神,沙陀羅就是沙王和沙海女神的兒子,沙陀國的王子。

奇怪的是:他既然是王母娘娘的師弟,還被王母看重,一步蹬天,做了王母娘娘的保鏢,並且允許他帶兵器上朝,可見玉帝對他也是非常信任和重視的。怎麼可能隻因為打碎了一個琉璃盞就受如此重罰,還沒完沒了,每七日就飛劍穿身,實在想不明白。嗨!想不明白就不想。

別人想不明白可以不想,但那卷簾大將卻不得不真實麵對這殘酷的刑罰。這就是被打下凡間的卷簾大將所受到的刑罰。究竟何等大罪才會受到如此殘酷的刑罰?天庭沒有宣布,玉帝也沒有明言,隻是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那具幾乎完全破碎了的半屍體被鎮殿將軍王靈官依密令丟到了這片瀚海。據說原因是卷簾大將不小心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盞,可是打碎琉璃盞隻不過是一個小過失,王母娘娘的琉璃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打碎了一個,這能算大罪嗎?況且還受到這樣殘酷的刑罰,而且這隻是玉帝的私刑,從來沒有公開的宣判過,就連一個期限都沒有,想被打下凡間,轉世投胎都不可能。當年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大鬧天宮,也不過是被壓在五行山下,苦熬苦守,等待自由的那一天。更何況這每七天飛劍穿身的重刑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更不用說這卷簾大將還是貼身侍衛的大將。這要怎樣的仇恨,怎樣的恨之入骨才能想出這樣的刑罰,而且還是沒完沒了的刑罰。

王靈官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可是他不敢說。他害怕哪一天,一旦有消息被傳出去玉帝會殺他滅口。他知道自己每七天來一次執行的飛劍穿身是玉帝的私刑,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因此他每次來都是隱身的,從來也沒有以真身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