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如寧傑所想的那樣。
魏廣龍低聲道:“咱們現在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讓你背這黑鍋,是因為你還有用,你受了委屈,但上頭的人心裏有數,隻要你不死,就一定會補償你,給你翻身的機會——現在你已經拿到補償了,不是嗎?”
寧傑心說我特麼根本不想要這個補償,但這話他根本不敢說出口。
“心裏別有什麼想法,還是我說的那句話,你想為國家和人民做事,就一定不能倒下!”
魏廣龍拍拍寧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有些時候,雖然你會付出一些代價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但隻要你爬的上來,權力大了,能做的事也就多了,隻要你為國家和人民做的好事大於你做過的那些違心的事,功大於過,對國家和人民來說不也是一樁幸事麼?你敢保證,要是換個人來,他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寧傑狠狠點頭,表示明白。
“官場就是個大染缸,沒人能在這官場裏還能一清二白的!”
魏廣龍道:“隻要我們能做到比那些黑的稍微白上那麼一些,就能無愧於心了——你的調令我已經讓李明下達到東江了,你過兩天回東江跑一趟,將組織關係跑一下,就到濱江區局報道吧,別有什麼心理負擔,還是我說的,做好咱們份內的事情,不求一清二白,但求比別人白一點就好!”
李明終於不聾不瞎了,笑著給魏廣龍和寧傑倒酒一邊道:“寧傑,濱江那邊可有你的老熟人,你過去多跟他們聊聊,應該有助於你展開工作……”
“老熟人?誰啊?”
寧傑問,畢竟他進入官場也不過就一年,能認識多少人?
“鄭天明,周彪,不都是從咱們東江上來的人麼?”
李明嗔怪的瞪了寧傑一眼笑道:“鄭天明可是濱江區區局的局長,你現在直接歸他管轄,周彪是那邊治安科的科長,你和鄭天明在高新區派出所搭過班子,在刑偵科的時候也和周彪很熟悉,不是聽說你還和周彪一起爭過宋警官麼?可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熟人了,這才沒分開幾天現在又再續前緣,難道你就不高興啊?”
寧傑差點哭出來,心說你們幹脆弄死我得了!
鄭天明雖然和他說不上隔閡,甚至還多少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但終歸是另外一個山頭的人,又是傳說中兵王級別的存在,自己在東江當地頭蛇的時候都玩不過他,在這遠光還能玩的過他?
至於周彪就更別提了,那指定是要跟自己唱反調唱到底的!
這還沒去就已經有了兩個天生的仇家,去了還能有好日子過?想到這點,寧傑真想一頭撞死自己。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魏廣龍不滿的道:“你去了就是幹你該幹的工作,並且力求幹到最好,就可以了,我就不信鄭局長還有周科長會冒著損失國家利益的危險來,就為了跟你唱對台戲?”
寧傑心裏苦的跟泡在黃連汁裏似的,卻還不得不強裝笑臉點頭。
送走了魏廣龍和李明,醉醺醺的寧傑隻覺得自己是一陣陣的頭大,鄭天明和周彪的消息,讓他對自己在遠光市的前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雲。
不過事已至此,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石娟已經到了遠光,打電話給寧傑說了地址,寧傑便打車過去接她。
天空又在飄著零星的雪花,空氣極冷。
遠遠的,寧傑便看到石娟在飄飛的雪花裏張望,原本就很瘦小的身材看上去格外讓人覺得可憐。
“你喝酒啦?怎麼啦?”
石娟看到寧傑問,她明顯也注意到了寧傑的臉色不太好看。
“工作上的事情!”
寧傑幹笑了一下道:“你還沒吃呢吧?一起吃點去!”
石娟倒也不客氣,也沒什麼講究的,找了個小飯館點了碗麵開吃,寧傑剛剛吃過,便要了碗麵湯不緊不慢的喝著,一邊看著石娟吃麵一邊醒酒。
石娟吃著吃著,眼淚便啪嗒啪嗒的直往碗裏落。
“你這是幹嘛啊?要給人看到,指不定以為我將你怎麼著了呢!”寧傑忙安慰道。
“我男朋友也在遠光,可剛剛我跟他打電話,他居然都不理我……”
石娟嘴巴一癟差點哭出聲來。
“就為這事?”
寧傑差點笑出聲來,不過看石娟那可憐的模樣哪裏敢笑,隻能安慰道:“你別哭呀,這三條腿的螞蚱難找,兩條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啊?”
“你知道什麼呀你!”
石娟鬱悶的道:“我從大學的時候就跟他在一起了,五六年了,都說好了要結婚的,結果就因為我在鄉下教書,他就要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