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媛走了之後，肖夏突然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當時口不擇言究竟對周邦媛說了些什麼。這四年，她的家人和朋友，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而肖夏她自己竟然一口一個林生，一口氣提了無數遍這個已經忌諱了四年的名字。
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啊。
周邦媛從洗手間出來，恢複了光彩照人的樣子。三寸高跟鞋踩在地攤上悄無聲息，她穿著一條柔軟蕾絲製成的黑色裹身連衣裙，突出了她玲瓏的身段，肩上搭著一條黑色羊絨披肩，露出小半個光滑圓潤的肩頭。她一身衣裳平淡無奇，手上提了一個25厘米的鱷魚皮鉑金包，搭配起來貴氣而神秘。
“程醫生？”
程仲一邊看手機，一邊走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卻無意被人叫住了，他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女子。他盯著周邦媛的日拋臉看了一會兒，這個女人每天的妝容幾乎都不一樣，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很難一眼認出她。但是也不會有別的美女每天都穿一身黑色。
“周小姐，你好。”本來打過招呼，他就應該離開。可是他看到眼前的女人雖然妝容精致，但眼眶卻微微紅著。不由心裏有些異樣。
“周小姐在這裏？”
“閨蜜聚會，你呢？”邦媛以為是最平常的寒暄。但她忽略了眼前這個男人和她隻有一麵之緣，遠不到見麵寒暄的地步。
“我……相親。”程仲略有些尷尬，繼而道：“不過我好像被人放鴿子了，現在我準備離開。”
邦媛一笑，道：“程醫生年輕有為，怎麼還需要相親？”
程仲不置可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況。”
這邊肖夏見周邦媛去了許久，終於不放心她過來看看，未想走到走廊裏就看到周邦媛和一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講話。有些遲疑著上前。
邦媛的舊事隻有老朋友們知道，在交際場合她容光煥發，左右逢源，這都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她馬上向肖夏介紹道：“這是程醫生，海歸博士。”
肖夏點了點頭，馬上說：“程醫生你好……邦媛啊，真不好意思，剛才老公來電話了，孩子一直哭，他嫌棄我出去了一天都不管孩子，這會兒正發火呢。我馬上得回去，咱們下回再聚啊！”
接著肖夏立刻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麼，轉過身說：“邦媛，你沒開車出來，讓程醫生送你吧。我真得馬上走了。抱歉抱歉。”
邦媛有些尷尬，想要出聲解釋，未料程仲卻一口應下，“放心，一定安全送到。”
肖夏倒是走了，麵對一個自己並不怎麼熟悉的人，邦媛顯得有些尷尬。不過多年來遊刃有餘的社交經曆讓她很快放鬆下來，開口道：“程醫生，不用麻煩了，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
程仲麵上表情淡淡的，邦媛第一次見到他時，程仲臉上戴著一張醫生特有的疏離而又親和麵具，而方才偶遇他則完全是社交場合的禮貌和外露的隨和了。可是現在，她觀察程仲的時候卻很容易看出來他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形容十分淵默高深，是知識分子特有的那種寡淡。
她心裏有些訝異，未想這位隻有兩麵之緣的醫生因為自己拒絕了他，而立刻顯現出不高興來。更何況他們上一次相處也不是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