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適之哥哥也說我們是一家人,一部車子就當作你隨手送給我的一個小玩意兒便罷了,但是司機和車子的費用,應該由我來出。畢竟是我在使用呀。”邦媛在於書衡的威壓之下,很長時間才組織出這幾句話來。
於書衡思忖了幾秒,道:“也罷,你還是與從前一樣倔強。”
“對了,我險些忘記。媽媽讓我同你說,上次你在巴黎為她購買的那套青金石首飾,她十分喜歡。這次我們一同在香港,機緣湊巧,拍下一套藍寶石。”他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木質珠寶盒,盒麵上花體燙金印著江山的首字母縮寫:JS
“她說,也許你能用她們來裝飾婚禮上的鑽冕。”
於書衡打開木盒,七枚藍寶石安靜地躺在黑色的絲絨上。
她已經不是會被這些華麗而近乎不切實際的東西打動的女孩子。在巴黎為幹媽購置的青金石首飾其實並不貴重,一整套也不過十餘萬歐元。貴在梵克雅寶全球限量18套的發行,她一直覺得青金石最符合幹媽的氣質。深沉而華美,富貴而內斂。
而眼前這七克美輪美奐的藍寶石,最中間的那顆,僅目測估計就在50克拉以上。周邦媛記得,大概還在十餘年前,大洋彼岸就曾以330萬美元的天價拍出一顆60餘克拉的藍寶石。
她很想拒絕,但是她也知道,這些東西對於於家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幹爸幹媽和哥哥們從來不是要用物質的東西來打動她,他們隻是想讓她知道他們對她的愛。隻是於家人的表達方式太過於單一。
一頓飯的事件,隻有點菜的時候邦媛是自主的。於書衡隻是匆匆掃了一眼菜單,就將菜單交給了邦媛,並說:“這是你擅長的事,我不代勞了。”
邦媛也知道,她和於書衡之間,她能夠居於主動地位的時候並不多,因此歡歡喜喜地接過菜單,對服務生道:“一份艇仔粥,一份生滾牛肉窩蛋粥,一客蝦餃皇,一客粉蒸排骨,半份深井燒鵝,叉燒包,蝦仁腸粉。”
末了,她又補充道:“茶水要鐵觀音。”
她知道於書衡海鮮、魚類過敏,也巧妙避開了自己前天早上剛吃過的那些東西。
然後於書衡又問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以及何時回北京等。邦媛一麵吃,一麵一一應答。她注意到,於書衡隻吃了一些薄粥,每樣茶點至多動了一筷子便不再吃,反而對她說這個極好吃,那個又極好吃。而吃飯間一直在同她說話,而且大部分都是問句。而邦媛不像應付別人一般牙尖嘴利,隻支吾答了,一心吃東西。
他說話像是有一些費力,說到後來,停了半晌,才又對她說:“邦媛,我不知你是否考慮過盡快回北京,其實你父親為了維持萬邦……”
邦媛終於打斷他:“適之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一直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父母。父親本已至頤養天年的年紀,母親也可以閑適於家中喝茶打牌。可實際情況是他們仍然奮戰在萬邦的一線……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而且大學也並未學習工商管理類的課程。實在沒有能力勝任公司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