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洛暈了好一陣才漸漸蘇醒,睜眼看見雷北川的那一刻,她眼中滿是恐懼,身體也忍不住蜷縮起來。
看著她這個樣子,雷北川恨不得剁了自己這不聽話的右手,剛剛禾洛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真的害怕極了,他怕自己就這麼把她掐死了,如果真的是那樣,他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樣的一場鬧劇,讓兩個人剛剛才緩和一些的關係又回到了寒冷的絕境。
雷北川養傷的這些天,禾洛每天都待在醫院裏,她再也沒提要回家的事情,她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同雷北川說過。
愧疚的雷北川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隻能任由她留在病房裏頭。
他們明明隔得很近,禾洛每天給他倒水喂藥,買飯收拾換洗的衣物,但雷北川卻知道,兩個人的心其實已經隔得很遠了。
禾洛脖子上那道紫色的淤痕,已經成了兩人之間不能觸碰的阻隔。
這天禾洛去買飯的時候,大勇終於忍不住勸慰雷北川。
“長官,你跟禾小姐好多天都沒說話了,你跟她說說吧,我想禾小姐也不會一直不原諒您的。”
雷北川低垂著眉眼,臉色十分的苦惱。
“算了,這件事情我錯的離譜,她生氣多久都是應該的。”
看著他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大勇忍不住想給他一拳頭,但想到他是雷北川,握緊的拳頭又收了回去。
“長官,我是個粗人,說話直,你別介意,按我說,這事您既然知道錯了,就給禾小姐賠個不是,以後的日子還是要過,自己的女人被自己惹生氣了,總歸還是要哄得!”
大勇急了,說話也沒再注意分寸,他擰著眉頭,直接告訴雷北川這事他就是應該道歉!
若是平時,雷北川估計早就發火了,但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卻好像連發火的資格都沒有,這感覺真是憋屈透了。
“行了,我的私事自己處理,你別多管。”
大勇還想同他講理,但門口已經出現了禾洛的身影,多餘的話便吞回了腹中。
他起身走出病房,到了門口,卻忍不住回頭朝著雷北川使了個顏色,示意他要好好想想自己剛剛的話。
大勇一走,病房裏便隻剩了雷北川和禾洛兩個人,氣氛又變得古怪起來。
禾洛什麼話都不說,隻是安靜的將飯盒一一擺在雷北川麵前的餐桌上,然後端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準備去一旁的沙發上吃飯。
雷北川被大勇那番話說的心煩意亂,一激動,居然直接拉住了禾洛的手腕。
“別去那邊。”
禾洛的身體出於本能的一抖,這樣的條件反射讓雷北川心頭難過起來,握著她的手也放鬆了不少。
不過好在禾洛沒有再掙紮,隻是端著飯盒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禾沐,那天的事情,對不起。”
雷北川輕聲道著歉,一雙眼睛低垂著不敢看她的表情。
禾洛也沒有回答,原諒或是不原諒,她都沒開口,一時間病房裏連半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可怕。
“其實讓衛燎做那顆引Kim出現的棋子之前,我猶豫了好幾天,你說的對,即便他背叛了我,但他昔日也曾經是我最親近的下屬,最信任的兄弟,我也見不得他死。
可是軍法是殘酷的,法律就是法律,半點沾不得人情,衛燎背叛了軍部,上頭給我下達的命令是全區通報,開除軍籍,處以槍決。
你知道對一個軍人來說,因為背叛開除軍籍是多麼嚴重的問題嗎?衛燎不僅要死在昔日的戰友槍下,而且他死後也要背上背叛者的罵名。
我努力爭取,才讓上頭同意我的計劃,讓衛燎的槍決改到這場計劃中將功補過,他死在Kim的狙擊槍下,至少能成為保衛軍長的英雄,他的墓誌銘上寫下的,也是立有軍功的英雄事跡。
他的屍體本來被丟在了荒涼的郊區,是我帶著槍傷將他背回醫院的,對於這個昔日手足,我已經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一切。”
雷北川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禾洛說這些,以前的他驕傲自大,根本不屑於同別人解釋自己的做法,被誤解成冷血殘酷的惡魔,他也隻是不屑的一笑而過。
但現在他卻很害怕禾洛會認為他是可怕的魔鬼。
他已經不小心對她做了那樣可怕的事情,他怕從此以後自己在禾洛的心中,就成了不敢靠近的人。
雷北川說了這麼多的心裏話,其實就是希望禾洛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洗刷自己的錯誤,但他等了許久,禾洛卻一直沒有理他。
一動不動的身體漸漸發麻,禾洛深吸一口氣,抽回了雷北川手中的左手,然後將他麵前的飯盒重新收拾好。
“飯冷了,我拿出去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