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之十三
你在QQ裏發信說:我正有正事要問你,微信吧
我回道:不。喜歡QQ,可以打五筆,很帥和暢快。
你說,總是那麼矯情
對的,矯情到老沒商量
你有時候會選擇QQ裏的語音,跟我交談,我一直用五筆打字。
你說:借你的腿行走 借你的眼睛看世界。我覺得自己似乎也有了豐富的體驗。
我回你:知道嗎?行者的悲哀是關節不斷受傷。我的膝蓋很脆弱,很容易扭傷,即使邁過一個很小的水坑也會扭到。在暹羅這個小城鎮,我的公寓附近,找不到可以散步的地方。每天晚飯後,隻能在樓下沿著公路, 慢慢走。沿街有很多店鋪 不知道這裏的咖啡店為什麼會早早關門。我的泰語水平還隻限於會拚讀,還沒有什麼單詞量,隻能靠圖片判斷店鋪是做什麼的。我看到周末去的那家Today Coffee 已經關門。多麼懷念滬上可以開到很晚的咖啡廳啊。每天晚上能在附近找到一個酒吧,喝瓶冰的啤酒也好,喜歡微醉。可是我一直沒找到。我的同事英國人Mark告訴我,他住處附近有很多酒吧,那裏離我這裏要兩千米的距離,怎麼可能去那裏喝啤酒呢?隻走出五百米的樣子,受傷的膝蓋又開始隱隱的疼,隻好回公寓。我一瘸一拐地走回來。要知道我曾經也在運動場馳騁過。
你說,可能就是那時運動不得法 才造成現在關節容易扭傷的後果吧。
誰知道呢?我不喜歡“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一切設想。我在這個安靜的角落裏,每天能看到稀奇古怪的蟲子,稀奇古怪的花草,稀奇古怪的食物,就連虱子長的也和國內的不一樣。
你說,怎麼知道虱子和國內的不一樣?在哪裏看到的?
你這一問,我突然對著屏幕哭了。
昨晚我坐在黑暗裏披頭散發,雙手在發絲間遊走,摸索,觸摸到虱子的幼蟲蟣子時,雙手一層一層地撥開發絲,把它們小心擄下來,用指甲擠死,這時能聽到一聲脆響,很是解恨,也很崩潰,本來之前頭皮癢的不能睡覺,還去了醫院,醫生以為是感染了真菌,我也認同,開了一些藥回來,可就在當天,我竟然從頭上摸下來一隻虱子,在這裏每天洗澡洗頭發,怎麼會生這種東西?後來我想可能是因為睡覺前沒有把頭發吹幹的原因,特意去超市買了吹風機回來,這裏的家用電器比國內貴很多,花錢的時候,真是心肝肉一齊疼,有什麼辦法,生存之必須品不可以不買。再上課的時候,我開始留心看學生的舉動,發現好幾個同桌之間,很快地互相捉頭上的虱子,扔在地上,這也是熱帶特色的風景。原來是被學生傳染的,我想象著被傳染的過程:教室裏風扇吹著很大的風,一隻武功高強的虱子,借著風力,在空中飛舞,然後飄落在我的頭發上,從此在這裏定居。想的心裏毛毛的。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微微地亮了。我竟然徹夜未眠。如果用放大鏡看,應該能看到地板上滿地的蟣子的屍體,和被我揪下來的頭發。我在捕虱的同時不斷地構思和回憶一個故事,竟然為了某個情節痛哭,偶然透過黑暗中的鏡子看著被抓弄得像雞窩一樣的腦袋,哭腫的眼睛,木訥的眼神,瘋子一樣。你能想象嗎?一個用著法國名牌香水的女人,頭發裏會有虱子,多麼雷人啊,所以我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我要徹夜地跟虱兵蟣將們搏鬥,直到它們全軍消滅。我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了三天,我發現我的生活居然被虱子攪得一團糟。其實確切地說,我對摸索頭發裏的虱子和蟣子著了迷,可以徹夜不睡,就像一個對網絡遊戲著迷的人那樣,欲罷不能,當然我從來不玩網絡遊戲。我要不斷地告誡自己:停下來,停下來!才可以停下摸索的手,去做緊要的事。
你說:這麼晚了,快睡吧,我告訴你一個法子,現在開始每天早晚洗頭發,洗幹淨之後,用白醋浸泡,然後用毛巾裹緊頭發,半小時後再後清水清洗。
依你說的方法去做,堅持了兩天,果然感覺不到頭皮癢了。可是中國民間還是有一句話的:虱子多了不癢。但願它們真的從此滅絕了。通過殺虱事件,我想了很多,它們雖然是寄生蟲,但是在某種場合,它們成了我的一部分,當眾爬出來的話,就成了我的恥辱。就像人性格裏的缺點。
你說:你的暹羅之行真是有喜有憂,當初怎麼選擇了去暹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