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的身體可好?”
說實在,薑璿心裏並沒有怪罪蘇清,易地而處,總是有人在自己耳邊說得似是而非的話。
你分明是不信的,可聽得多了,心裏卻是記住了。
有時候說話,不由自主的就帶出來了,自己還沒察覺。
“老樣子。”蘇清微微皺眉,搖頭道,“吳大夫說也就這兩年的事,雖然有上好的藥吊著,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薑璿在月拱門下看著坐在陰影處,一點陽光都找不到的地方,徐單穿著厚厚的衣裳,略顯憔悴的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仔細聽著冷風裏傳來的聲音,是在數數字。
那陽光明媚之地,一個穿著襖子的小姑娘正在踢毽子。
笑笑的臉紅紅的,不知道是陽光太盛還是運動,她的眼睛一直跟隨著毽子,整個人都動起來。
“十三,十四,十五……”
女孩子清亮的聲音還有男人含笑的聲音,在這冬日裏聽著真是覺得自在快活。
“要了他的店鋪,也答應了他的要求,自是要做到最好。”
“他要是自己不想活了,就尋個風水寶地給藏了,他若是還想活命,就養著,橫豎不差這點錢。”
蘇清自是應下,忽然,耳房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看著模樣倒像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後生。
他手裏端著盤子,上麵放著一碗藥,笑笑整張臉都皺起來了,可見這藥的味道是多麼的難聞。
也難為徐單能喝得下去。
“他嗎?”
薑璿的視線落在中年男人身上,的確是個好角色,就這麼笑著哄人的模樣,委實是不會讓人心生警惕,反而放鬆心神。
“是他。”蘇清眼底厲色一閃,到底是薑璿的命令,她不會動他,但也不會跟之前那樣信任。
“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薑璿遠遠的看著,道,“他的東西都仔細看著,並著了他的道。”
一個會醫術的探子,可以做出很多悄聲無息的事!
蘇清點頭道,“我曉得,他的東西都是我親手置辦送進去的。”
“他送出來的東西,也是我命人拿出來,仔細檢查了之後才用火燒掉的。”
“你心中所數就好。”薑璿也不再多言,橫豎蘇清並不是一無所知的純良少女。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蘇清委實是沒想到,自家姑娘說帶她去見一個人,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地方!
冷冷清清的風塵街一點都沒有晚上的熱鬧,為數不多的人路過不過是出門采買的人或者送菜上門的菜農。
她有些傻傻的跟在薑璿身後,然後用震驚的目光,看在薑璿熟門熟路的從不知道誰家青樓的後門進去。
若非,她記憶沒有出錯,眼前的景色布置擺設,蘇清還以為是進了哪家府邸!
同這裏相比,怪不得自家姑娘說桃花行的後院粗亂毫無特色,要她說,是豬窩都不為過!
忽然,就見一個美貌少婦穿著紫色的衣裳,隻是盤了發髻點綴了幾根素雅的簪子,麵上也沒有刻意上了妝容。
但她自林中來,好似翩鴻仙子,眉眼不帶一絲輕佻,反而有一絲清貴之氣。
青黛早就得知自家姑娘會帶著人來見她,隻是她左等右等,等到了心閣上了正軌,可算是等到人了。
她如今可不是當初那個被丈夫拋棄的可憐女子,身為了心閣的老鴇媽媽,心閣真正作用的知情人之一,她對京裏的消息,可不比某些人差。
所以當她看到薑璿旁邊坐著的蘇清,眼裏驚訝一閃而過,福身道,“姑娘。”
薑璿輕笑,“桃花行的老板娘蘇清,了心閣的老鴇青黛。”
沒有多餘的解釋,就這麼一句別人聽不懂意思的話,青黛和蘇清卻是了悟!
原來了心閣/桃花行都是姑娘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