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校長日記的引路人——代前言(1 / 1)

我從薛一非校長那裏學會了寫校長日記,從此便一發而不可收。

那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的一個校長會議上,與會者聆聽了縣領導的報告後,便分組討論。城關片的討論地址設在文水中學校園裏的一個教室內。當時,我在城關農中擔任領導,薛校長在北街學校任副校長,彼此較為熟悉。會上,我因有一段筆記未記全,便借來薛校長的筆記本補記起來。待筆記補完,又欣賞起薛校長那一手訓練有素、剛勁瀟灑雋秀的鋼筆字來。無意間翻開前麵幾頁,發現逐日都有記載,是日記體裁,內容集中反映了學校工作方麵的事宜。我又好奇又羨慕,便請教薛校長。薛校長謙遜地說:“我記性不好,主要是為了備忘。記工作日記已有數年了,家裏存著好多本呢。”於是我提出抽時間到他家裏參觀學習的請求,他欣然答應下來。

一個休息日的下午,我聯係好要去,便騎著自行車從東大街向北大街急急而去。

薛校長住在正北街,從市樓底向北走百米左右即到。院子是二進老院,街門坐西朝東,他住一進院正房,雖臨街,但由於院子寬敞,仍然顯得很清靜。

我還未放好自行車,薛校長夫婦倆都前來迎接。因我急著要看那早已整整齊齊擺好的一摞日記,沒言語幾句,便一頭紮在日記本中了。

我先粗略地一本一本過了一遍,發現薛校長每本日記的扉頁均寫著某年某月某日至某年某月某日,這顯然是為了日後查找的方便吧。我又一本一本地細閱,邊看邊思考他記事有詳有略的緣由:他的工作日記有的一日僅記幾行,如今日聽了誰的課,什麼時間聽了什麼科目,聽後評價則用甲、乙、丙三種符號標出。這樣簡略大概是因為他另有聽課筆記的原因吧(當時各校領導均備有聽課筆記)。有的一日寫了好幾頁,足有千字以上。如他的校會講話,不是提綱,而是講話全文,估計一字一句都不漏。我猜測原因有二:其一,是他為準備此次講話動了番腦筋,所以留作資料積累起來以備後用;其二,防止因即席發言講錯話而在“運動”中被誣陷(當時運動多,如有一兩句講得不當,會被揪住不放)。

我顧不上喝一口水,也顧不上說一句話,直看到夜幕降臨才離開他家。

我帶著豐碩的收獲和溢滿胸懷的激動走在回家的路上,遐思無限。

從此,我以薛校長為鏡,天天記起工作日記來。隻可惜城關農中那一段的日記在“文革”中被紅衛兵抄家抄走始終沒有找到下落。後來的日記可派上用場了:八十年代,上級要求各校建立檔案時,紅衛學校和城鎮中學的檔案材料,其中一部分是由我的工作日記中查找出來的。我寫的《學校工作的實踐與探索》一書的素材,主要也來自我的工作日記。眾成中學創建後,學校教室內牆壁上以及教學樓外牆上的格言警句數百條,大都來自我的工作日記的扉頁。

薛校長已離開人世。不知他當年的工作日記是否被保存下來了?他在另一個世界是否還記得我向他學習工作日記之事?

幾十年了,每當我提筆寫工作日記時,薛校長的音容笑貌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我的麵前,他是我寫校長日記的引路人啊!

現在,我把我的工作日記進行了整理,主要是打破了日記順序,而按不同的內容加以歸納、集中,分成了五個篇目,即校長篇、教師篇、修德篇、愛心篇和學習篇,使每個篇章都有了各自的主題,不但加強了可讀性,而且更便於今後工作的再參考。

以後我還寫不寫日記?隻要健康條件許可,我就還要寫,因為,生命就是要不停地奔跑,不停地追求。

成絳卿

2012年12月1日

§§第一輯 校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