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君宇澤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自己,葉玖愛不由斂眸,佯嗔道:“幹嗎盯著姑娘家一直看,我會害羞的!”
君宇澤從今昔對比中回過神來,似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出聲笑道:“我在想小時候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昔日‘英姿颯爽’的表妹有一天能說出‘害羞’兩個字來。”
葉玖愛含羞瞪他一眼,“嘴巴還是一樣的壞!”
提到小時候,話匣子又被拉開,“小時候你淨變著花樣欺負我,今日騙我捅了馬蜂窩,明日又拿布條蒙上我的眼睛往水坑裏引,後天跟我說捉迷藏,等把我藏好你就偷偷回家……反正你是看我越落魄就越開心!”
葉玖愛也沒想到自己能把君宇澤的種種“罪行”如此清晰地數出來,滔滔不絕地說了多久,君宇澤便笑而不語地盯著她看了多久,說累了數盡了,猛一停下來又有些不知所措。默了黙,四處張望著笑道:“說起來都好多年沒來這君府了,表哥你帶我四處逛逛吧!”
待要起身,卻見君宇澤麵容一凜,未及消退的笑容自嘴角凝結成一道別致的風景,左手輕輕覆在葉玖愛的手背上,輕聲道:“別動。”
右臂則繞至葉玖愛的脖頸,慢慢伸向腦後,身子緩緩地離開座椅,一張棱角分明的麵孔在已然呆若木雞的葉玖愛眼中漸漸放大,終於近到鼻息可聞。又有笑容自君宇澤的眉梢輕輕蕩漾開來,隻是這笑容太過燦爛,燦爛的,似有些晃眼。
須臾若無其事地抽回手臂,,君宇澤半真半假地取笑道:“這麼大了還膩在姑母懷裏撒嬌,頭發都弄亂了。”
強製性收回神智的葉玖愛臉上除了尷尬還是尷尬,想到葉凝鳳臨走前俯在自己耳畔的低語,雙頰又是一陣火燙,嘴巴張合幾次終究未能出聲。
時間很長,時間很短。
“妖精,我想吃糖葫蘆,你帶我去買!”
察覺小正太不斷拉扯自己的衣袖,姚菁瑩才從這一場經典的“恩愛秀”中回過味來,沒來由一陣心煩,橫眉嗔道:“糖葫蘆糖葫蘆,長的跟個糖葫蘆似的!”
說著衣袖一甩,毫無準備的君奕辰一個踉蹌墩到地上,一半疼痛一半委屈,幹脆坐在地上不起來,蹬著雙腿哇哇大哭。
“不許哭!”
姚菁瑩板臉喝一聲,俯身撥開君奕辰揉眼的雙手,君奕辰仰頭看她一眼,驚也好嚇也好,總算先把哭聲止住了。
“上輩子欠了你!”
姚菁瑩皺眉哼一聲,剛想伸手拉他起來,忽聽一人厲喝道:“你幹什麼?!”
呆愣間,身子已被葉凝鳳推開,帶著哭腔低吼道:“原先隻道你不守禮法,現在才知你心腸歹毒,我們君家哪裏虧欠了你,讓你這樣加害辰兒!”
解釋永遠多餘,相信你的不需要,不信你的用不著。看到葉凝鳳那一副驚懼與怨毒交加的表情,姚菁瑩開始深刻理解並篤信這句話了。不禁暗暗自嘲,加害?有必要動用這麼嚴重的字眼麼。如果我說我隻是想拉他起來,帶他去買糖葫蘆,你會相信麼?
原本就沒哭利索的君奕辰一見葉凝鳳,越發歡暢地撒起潑來,任葉凝鳳摟在懷裏“心肝”“寶貝兒”地叫著都不頂用,看的姚菁瑩更覺心灰意冷。轉身要走,卻不偏不倚地迎上兩道深邃而犀利的目光。
什麼叫雪上加霜?這就叫雪上加霜!這一趟本就誌在偷瞄,既能借著大樹的掩護將君宇澤與葉玖愛的“恩愛秀”盡收眼底,一番折騰能把他們兩個引來也就不奇怪了。唯一讓姚菁瑩感到因禍得福的是,可以借此機會近距離看到傳說中的葉玖愛了。
外罩翠水煙色薄紗,內襲玫瑰粉色長裙,袖口及衣領處繡幾朵淡藍色的牡丹,下擺繡一副藍色海水雲圖,上以銀絲勾出幾片祥雲,行動間長裙微微散開,弱柳扶風一般,盡顯嫵媚婀娜。鑒於葉玖愛的步速實在處於看似小碎步又勝似原地踏步的範疇,在君宇澤與姚菁瑩對視有一陣之後才總算趕了過來。
見君奕辰哭鬧不止,便矮下身來,附在他耳畔說了幾句,說也奇怪,葉凝鳳費盡心機都哄不好的君奕辰聽了之後竟笑逐顏開,很是期待地拉著葉玖愛的衣袖,不斷問著“真的嗎?”,葉玖愛便拉他起來,捏著他的小臉蛋再三保證。
場麵總算平定下來,葉凝鳳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伸手攬過君奕辰,眯眼朝葉玖愛笑道:“你跟這孩子有緣!”
葉玖愛含羞一笑,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打從走過來就一路盯著她到現在的姚菁瑩身上。
小家碧玉。
大家閨秀。
葉玖愛從姚菁瑩身上看到古代女子不可多得的靈氣,姚菁瑩從葉玖愛身上看到現代女人苛求以致的端莊,“情敵”相見,彼此的眼神卻單純到來不及參雜半點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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