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掌櫃,衣服應該很好洗哦?湊水幫我擺一把抹布!”
“新掌櫃你行不行啊,抹布怎麼能跟洗好的衣服晾在一起!好了我幫你晾抹布,你替我把柴劈了去!”
“新掌櫃有空啊?過來給咱們搭把手,正缺一個拉風箱的!”
……
一上午,姚菁瑩奔波於後院和廚房之間,好幾次都想鄭重聲明,幹什麼活無所謂,但她姓姚不姓新!過了午時,等客人漸稀些才開午飯,開飯前大家圍著早上開會用的長桌坐下來,照例心照不宣地空出了掌櫃的位置,而所謂的新掌櫃姚菁瑩卻沒有那個福氣坐上去。據說這家茶樓有條規矩,不論什麼職位,隻要是新來的就必須給大家端盤子遞碗,至於伺候多長時間嘛,看表現咯!
盛好了飯菜,默默坐到寧滄瀾身旁,也沒有人質疑她是否坐錯了位置,相反的,統統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姚菁瑩真有些懷疑自己是來這兒當掌櫃還是當臨時工的。見大家都坐好了,楊鳳儀淡淡說了聲“開飯吧”,氣氛立時熱鬧起來,女的拉起家常,男的可勁兒搶菜,姚菁瑩也沒閑著,誰的碗空了,誰的茶沒了,這些都是不消說的,晚一步便會抱怨她沒有眼力價。折折騰騰,自己最後卻連一碗飯也沒吃完,人家卻茶足飯飽地嚷嚷著撤桌了,一來二去的姚菁瑩心裏也有了底兒,這幫人是打定主意叫她知難而退了。
抹幹淨桌子,客人仍不見多,幾個沒活可忙的便支著桌沿假寐起來,寧滄瀾亦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沒話找話地朝李秀雲問道:“雲秀姐,今兒上午的生意可好些了?”
李秀雲沒好氣地哼了聲,“賬還沒算,我哪兒知道好不好!”
明眼人皆能看出她並不高興提起這個話題,寧滄瀾尷尬一笑便搭訕著走開了。靜了靜,卻有一個廚子揮手道:“沒什麼好算的,廚房還有兩筐點心撂著呢!擱著以前,四筐點心也就一上午的量,如今一天能處理完就謝天謝地了!”
李秀雲斜眼瞅了瞅了姚菁瑩,陰陽怪氣地哼道:“這不都是托了新掌櫃的福嘛,新掌櫃多有本事,人還沒到就先幫咱們趕走了一批客人!”
姚菁瑩聽明白了,這是埋怨她把“不幹淨”的東西全撤走了呢,這能怨她嗎?經營不正當的項目本身就是不對滴!可現在誰有閑工夫上她的普法教育課呢。
“幹活幹活!”先前說話的廚子抽下肩上的毛巾往桌子上一拍,姚菁瑩借著投射的陽光清楚地看到了滾滾塵埃熱情奔放地朝她撲來。不過這還沒完,甩毛巾的廚子又故意繞道經過她身邊,不輕不重地吐了聲“害群之馬”,這才心滿意足地進了廚房。
隨後是接連十來聲的“害群之馬”,大家各忙各的去了,桌子旁邊隻剩下楊鳳儀和寧滄瀾。楊鳳儀仍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看了姚菁瑩一眼,沒說什麼便走開了。輪到寧滄瀾時,剛說出一個“害”字,卻是一個峰回路轉,改口道:“還是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說完也走開了,剩下姚菁瑩一頭霧水地站了會子,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敵是友了。
下午仍是一通瞎忙,說好戌時來接的,卻讓車夫等到了戌時三刻,早已筋疲力盡的姚菁瑩隻說了聲抱歉便沒再解釋,一上車便靠著車廂板打起盹兒來,到家時還是車夫掀開簾子叫醒的。
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洺澤苑,至正廳,飯菜早就擺好了。雖說淳惜接了廚房的差事,可洺澤苑畢竟是大少爺住的地方,隻要君宇澤在家用飯,桌麵上總不會太寒酸的。今兒擺了兩熱一涼一湯,尖椒肉絲和酸辣湯都沒動過,番茄炒蛋和涼拌菜卻被撥走了一小部分,再看桌上擺了一個小號的空碗,顯然是給不吃辣的小正太消滅掉了。君宇澤正坐著喝茶,看這情形卻還沒有動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