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賞賜(1 / 2)

其實姚菁瑩眼中的凶神惡煞者,正是當朝皇帝蔚文軒的一位堂叔,蔚儒材。雖不算近,隻因小時在他家寄住過一段日子,也知他喜於市井中神交,三教九流皆有,尤與當日進茶樓追債的老氣橫秋者黎鑫祿、氣定神閑者譚傑喜以及麵犯桃花者吳軍宇關係最為密切。若細追,四位倒都與吃皇糧的人有這般那般的親戚,卻放著許多正當行當不選,知法犯法地放起了高利貸。四人性格迥異,蔚儒材則一根腸子通到底,行事隻認死理兒,如今找人麻煩不成反被人添了晦氣,短時內自轉不過這個彎來,便仗著寄住這層關係找到蔚文軒那裏。

而蔚文軒這邊無論真情假意,總要走一趟才可避免落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何況在宮裏憋久了,恰逢蔚儒材求見,繪聲繪色地跟他描述茶樓掌櫃的支骰子手法,添油加醋的直接把姚菁瑩給妖魔化了,再派人暗查她的底細,卻是君府中人,又是天下第一藥的女兒,幾重誘惑在那兒擺著,想無動於衷都難。

說起來倆人算第二次見麵了,各自表達了一下驚訝之後便施禮受禮,又講了些老套的寒暄,蔚文軒落座便直奔主題,“朕聽聞你賭法高超,今日特來見識見識。”

“蒙皇上謬讚,民女愧不敢當。”姚菁瑩忙再施禮,小心應付著,心中卻犯起了嘀咕,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今日的蔚文軒雖是微服來訪,卻因知曉了他的身份,但覺比初見時那位貴氣逼人的少年又多了幾分居高臨下,說話行事自不敢如初見那般隨意了。說的難聽些,這叫人格自低下,一個很有意思的心理學現象。

她鬱悶,君宇澤比她更鬱悶,自先皇稱帝,君家對蔚家便是能避多遠避多遠。用姚菁瑩在模模糊糊地知道這些關係之後的話說,明明立了大功,偏偏像做了天大對不起他們蔚家的事情一樣。君宇榮婚宴,蔚儒楓不請自來,君家人表麵上與他言笑晏晏,實則個個如履薄冰,好容易打發走了,今日卻招來個更大的。哪個明眼人看不出皇室對青翊三大家族的態度呢,理性上說,現在的形式不方便蔚家對三家下手,三家小心翼翼的經營也實在叫蔚家找不到下手的理由。然一旦感性起來,皇帝想除掉誰,真的需要什麼理由麼?不需要!

眼下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葉凝鳳一早便出門了,君宇澤隻希望姚菁瑩的表演不要太長,,否則等葉凝鳳回來,與姚菁瑩之間好容易略見緩和的關係怕要瞬間冰封。他對表演沒有興趣,更不想與蔚文軒有過多的接觸,徑自找個由頭告退了,雖不敬,卻總比說多錯多被人抓住把柄來的強些。

而事實上倆人都有些想多了,蔚文軒這一趟確是奔著姚菁瑩的節目而來,自不會仔細推敲她跟君宇澤的感受,等君宇澤一走,便催著姚菁瑩開始表演。姚菁瑩都有些佩服自己了,頂著各種心理壓力還能把茶樓裏的手法表演的滴水不漏,連支四把滿點已讓蔚文軒震驚不已,最後一把換他來支,分明沒用那麼大力道,揭開時卻隻能看著盤內的兩個最小點與一小堆粉末兩眼一抹黑。“怎麼回事?”

骰子是他自己支的,卻反過來問別人怎麼回事,蔚儒楓也怕丟了天子的範兒,卻按耐不住他這個年齡正旺的好奇心,所幸姚菁瑩的回答給他鋪足了台階。“隻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障眼法,蒙皇上不棄,博一樂罷了。”

姚菁瑩看的出他對這個魔術感興趣,也看得出他眼中的期待,隻是他想學,她卻不想教。往小了說,這個時代除了少數如君明忠或葉玖愛之輩,普遍與她還是存在代溝的,她不了解蔚文軒的接受能力,也沒多少耐心,萬一教他好多遍都不會,卻不能說太重的話,不急死也得憋死。往大了說,君奕辰得幾個新玩具影響了休息都要遭到葉凝鳳的抱怨,若真教會了皇上,一時一時玩物喪誌,難保她不會成為危害社稷的禍水。大院裏住久了,難免會沾些杞人憂天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