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君宇澤的吃相絕對比某人優雅一百倍還得拐個彎兒,是將口中的飯菜細細咀嚼,咽下後才回答的。不過再優雅的姿勢也無法掩飾他的態度相當敷衍,也許是姚菁瑩的自愈能力超強,已不需要他摟在懷裏疼惜了,酷少爺的本質便一下暴露出來。
姚菁瑩瞪了他一眼,多說幾個字會死啊?每次都是一個短語一個短語的往外蹦,丫小時候語法肯定學的不好,不會說長句子!
賭氣便不再多問,倒是君宇澤押了口湯,又道:“來時有個叫什麼的給你捎了封信,”
“是楓二爺。”紅梅見姚菁瑩一臉茫然,便含笑補充,“是關於您那家茶樓的,楓二爺昨兒到咱們府上沒見著您,便寫到紙上托大少爺捎過來了。”
姚菁瑩又瞪了君宇澤一眼,這廝不但語法不好,在記人姓名方麵似乎也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障礙。於是她懂了!這廝張口閉口的叫她“女人”,不是不稀得叫名字,是記不住!真想掄胳膊給他兩巴掌啊,長期跟這種貨色共處,再好的人也非氣出毛病不可。
君宇澤對飛來的眼刀完全免疫,直接從腰間取出一隻信封,隨便往桌上一擱,又兀自用起早飯來。姚菁瑩還得自己伸手去夠,不由腹誹,這家夥是有多不懂禮貌,直接遞到她手裏會很掉價嗎?真夠令人費解的!
倒是對楓二爺的效率狠讚了一把,同時又有些內疚,原以為楓二爺是“飯不入口,絕不出手”的勢利小人,反觀自己,嘴上說著辦場辦場,可人家禮還沒收,卻先把方案給拿出來了,境界多高,思想多積極呀。
抱著滿滿的期待,姚菁瑩直接將啃了一半的饅頭撂到一邊兒,拿過信封來快速拆開,掏出厚厚的一遝草紙,展開看了一眼,卻差點兒沒吐出血來。
她不是生氣楓二爺小氣巴拉的拿草紙寫信,這個時代也見不著花花綠綠的漂亮信紙,她氣的是草紙上的內容,以及對楓二爺的印象如正弦函數曲線一樣的浮動,落差。簡單來說,楓二爺寫的不是信,更不是寂寞,是一篇複雜而高深的經濟學論文,並且據姚菁瑩目測,能寫出這種論文的,擱現代絕對得是博士級以上的變態。
楓二爺的論述很詳細很具體,每一筆賬都列的很清晰,雖然姚菁瑩光看那些紛繁複雜的預算公式就已經暈到不行了,但她很清楚,楓二爺之所以費時費力費筆費墨地給她寫這篇論文,當然不是問她要稿費的,楓二爺要的是經費,宣傳經費!
當下氣的七竅生煙,撂下草紙,君宇澤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一副“就知道你看不懂”的驕傲表情,咳了兩聲,“我讓賬房看過了,有一些地方並非必要,因此你可以大膽地跟他還價,實在不行,想辦法將底賬弄到手就是了。”
姚菁瑩頓時動容,隻可惜是公共場合,不然指不定就撲上去抱著君宇澤狂啃一頓了,知不知道君宇澤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能給她省下多少銀子啊?此刻她內心充斥著雀躍,激動,簡直無以言表!
“底賬”是啥?是楓二爺的心理價位,像這樣列在草紙上的,最低所能接受的價格極限,是絕對絕對需要保密的東西!要說將別人一心保密的東西“弄到手”,有難度是一定的,可別人她不相信,卻沒理由不信君宇澤,沒理由不相信他手下的“灰色泡影”。
待冷靜下來,卻覺得有點兒不對。
君宇澤為啥把楓二爺給她的信件拿給賬房看?最開始一定不是為的幫她。定是他好奇之下拆開了信封,自己又看不懂,才拿給賬房看,並叫賬房解釋給她的,因此所謂的“幫忙”,對他來說隻是順便,甚至隻是不小心說漏了嘴的產物!
再說他看就看了,看完還把草紙原封不動地折好,又把信封不著痕跡地粘好,本來他不說姚菁瑩就無從察覺,可他偏偏說了,還帶著那種驕傲的表情,是想看看姚菁瑩捋順了全部因果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嗎?心機是有多重啊!
“我吃飽了。”
君宇澤自然將她的情緒起伏看在眼裏,卻若無其事地說了句,起身走了。姚菁瑩對著他的背影做張牙舞爪狀。
本來睡的不好就沒什麼胃口,再加君宇澤和楓二爺這麼一氣,姚菁瑩草草將碗裏的粥喝完,收好信封便興味索然地走了,青竹紅梅各自要了一份早飯。
因每個人的行程安排不同,借宿者抵達驛館的時間也不一樣,所以這家驛館基本是全天候開放的,早飯時間也比較寬鬆,從開始到結束整整一個半時辰,借宿者若還趕不上,午飯會很快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