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瑩掀開車簾,果然望見前方二三百米的地方正有一行車隊徐徐而行,確定是九王府的,不由“嘶”的吸了口氣,凝眉道:“這麼巧,他們從哪兒過來的?!”
巧?君宇澤不經意地揚了揚眉,想想朝車夫吩咐,“慢慢跟著,保持這個距離行了。”
姚菁瑩狐疑看過去,見他眯眼斜靠在車廂板上,眨了眨眼睛問道:“你說,蔚無意若知道玄水令在咱們車上,會不會等不及直接采取行動啊?”
“不會。”君宇澤回的很快很篤定,自從鍾豔秋手中接過那幅畫卷,他就明白蔚無意想要的,絕不隻有玄水令而已。
有沒有一些時候,君大少爺能不這麼自信呢!姚菁瑩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君宇澤卻小幅度地勾起嘴角,玩味道:“你擔心什麼,前麵有九王府的精兵保護著呢。”
“切!”姚菁瑩聽了又探身望向車外,“他是保護玄水令的吧?”
這樣也好,雙方都想要玄水令,又因互相忌憚而不敢輕易出手,就叫他們這樣相互牽製著,這一路上倒能省下好多不必要的麻煩。
重新坐好,姚菁瑩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踢了踢做睡著狀的君宇澤的腳踝,“現在你知道蔚無意就是當年的神秘買家,害上一位少奶奶攜令出走的罪魁禍首,都不想跟他討個說法嗎?”
剛問完就有些後悔了,小心翼翼地等著君宇澤的反應,他卻隻是往回收了收腿,壓根沒聽見一樣的,眼睛都沒睜一下。姚菁瑩自討了個無趣,一時也安靜下來,盯著君宇澤手邊的鐵盒看了一會兒,考慮到那廝隻是假寐,就沒再費那個心思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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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姚菁瑩所料想的那樣,一行人在九王爺的“保護”之下,於四十裏鋪的驛館休息一晚,第二日臨近黃昏時候平安回到了君府。這一走就是近一個月的時間,回來後姚菁瑩還是很興奮的,大概住習慣了吧,在姚府的時候就很想念自己的“單間”,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泡完澡舒舒服服躺床上去,睡他個不論朝夕。
府裏的人也很興奮,主子下人在院外站了幾排,以致兩人一邊要接受下人們行禮一邊還要與主子們互問這段時間可還順利,一說就跟別了大半年似的,正熱鬧著,小正太君亦辰從人堆裏鑽了出來,直直衝到君宇澤跟前保住他大腿,“爹爹可回來了!”
嗲聲嗲氣的嗓音聽的君宇澤很是熨帖,彎腰抱起寶貝兒子,讓他叉腿騎到了自己脖子上,寵溺道:“辰兒有沒有想爹爹?”
突然的高度變化惹的君亦辰連聲尖叫,坐穩後嬌憨道:“想了呢,爹爹有沒有想辰兒?”
“想了。”君宇澤拉著他的小胳膊來回搖晃,也隻有這時候府裏的人才有機會從他臉上看到如此真切的笑容。
葉凝鳳望著這對父子搖了搖頭,眾人見她笑了,真心假意的也跟著發笑,君亦辰卻兀自從摸著他老爸的臉頰,惆悵道:“爹爹比之前瘦了呢,定是路上沒吃好睡好吧?”
眾人聽了笑得更厲害了,有人半是恭維地朝葉凝鳳讚道:“小少爺真是越發懂事了,曉得關心少爺了!”
姚菁瑩一旁正瘮的慌,抬眼迎上小正太的目光,暗道不好,這孩子一定要把責任推給她,怪她沒照顧好君宇澤的飲食起居了!
訕訕笑著,腦中極力搜刮解釋的句子,卻見君亦辰腦袋一垂,明星般耀眼的眸子頓時失了顏色,接著故作老成地歎了一聲,緩緩道:“妖精,對不起。”
姚菁瑩詫異地張開嘴巴,果真是離開很長時間了嗎?這孩子農曆八月十七過完的生辰,也才剛滿五歲吧,已經請了先生教導規矩嗎?蒼天大地,能從陰人不吐骨頭的小魔王嘴裏聽到一句對不起,還是跟她說的對不起,姚菁瑩簡直有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走了。”
被君宇澤從旁提醒一聲,滿腔沸騰的狗血立時冷卻了一半,姚菁瑩恨恨甩了甩袖子,這廝還真是隻對孩子有好臉啊,對她就是硬邦邦的大冰塊!
其實君宇澤的鄙視也是有道理的,他的寶貝兒子隻是任性一些,又不是完全不通事理,定是已經意識到中秋那晚鬧的太過分了,才跟姚菁瑩道歉。那個女人,不就一小孩子跟你道了個歉嘛,至於激動成那樣子?
姚菁瑩確實挺激動的,滿心覺得這小魔王能有良心發現的一天,教他的先生功不可沒呀,抽空可得好好謝謝他!
府裏的下人一接到消息就幫他們把洺澤苑收拾妥當了,兩人過去洗完澡換好了衣裳,葉凝鳳也在春陽苑備好了晚宴,除去外出遊玩的君明忠,以及告假回了娘家的上官靜怡,餘下的主子們盡數聚到一起,雖說各有各的心思,飯桌上卻隻聊些不痛不癢的話題,氣氛倒也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