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簪花,鳳綰衣狀似無意地跟在那兩人身後。
“我男人就在定北王裏當差,我還能騙你嘛?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的,這個二小姐自打進了門,便被王爺給軟禁起來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確定嘛?”
“當然啦!我還能編這樣的話出來?”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拐彎進胡同了,鳳綰衣在一個賣麵具的小攤子前停了下來。
他們口中所說的二小姐想必就是鳳卿卿了,夜鸞煌竟將她給軟禁起來了?
難道這一切鳳鴻澤不知道嗎?還是他知道了依舊選擇漠不關心?
思索再三,鳳綰衣決定去問個清楚。
定北王府裏,不過才一晚,大紅的“囍”字都被撤掉,府中喜慶的感覺全部散去,所見之景,皆是一片蕭條。
夜鸞煌才從外麵回來,一進府,便有丫鬟迎了上來。
“王爺,側王妃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您看……”
“隨她去,吃不吃是她的事,送不送是你們的事。”夜鸞煌冷麵冷聲地說著,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
如果鳳卿卿一心求死,即便將飯塞進她的嘴裏,也不過是白費力氣;如果不是,餓到極致了,自然會吃。
丫鬟怔怔地看著夜鸞煌,也沒想到自家王爺會在一夜之間殘忍到這個地步。
見她還擋在自己麵前,夜鸞煌挑眉看向她:“還有問題?”
丫鬟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去,連勝告罪:“王爺息怒,那……奴婢告退。”
“北王爺好大的氣性。”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他朝思暮想的聲音,夜鸞煌頓時僵住,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鳳綰衣嘴角噙著諷刺的笑容,步履清閑地朝著這邊走來。
見夜鸞煌不說話,鳳綰衣冷笑著說道:“怎麼,數日不見,北王爺竟是連跟我說句話都不願意了?”
穩了穩心神,夜鸞煌揚起唇角,不失禮數地回答道:“南王妃多慮了,本王不過是有些驚訝而已,有事嗎?”
夜鸞煌不得不承認,這樣跟鳳綰衣說話,真的很累,可是他有別的辦法嗎?
在他麵前站定,鳳綰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花了那麼大力氣娶回來的美人,北王爺竟然忍心冷落在一旁?洞房花燭夜,你連美嬌娘的蓋頭都沒揭?”
這些她怎麼會知道的?難道自己身邊還有她的人?
“這……好像跟你沒有關係吧?”夜鸞煌根本不敢直視鳳綰衣的雙眼,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望著別處。
“北王爺莫非忘了,卿卿是我的親妹妹,你這樣對她,是不是應該給我們相府一個交待?”
見夜鸞煌隻是看著別處不說話,鳳綰衣心中忽然湧上了一股怒火,她壓抑著這股怒火,語氣不免有些咄咄逼人。
“北王爺不肯回答我的問題,難不成是因為心虛?如果這件事情傳到我爹的耳朵裏,北王爺覺得你還會像現在這般輕鬆嗎?”
“綰衣,就算我說過不再與你見麵,你也沒必要和我這般針鋒相對吧?”夜鸞煌無奈地回過頭來看著她。
所以說起來到底是誰狠心呢?鳳綰衣看著他的雙眼,似乎想要從裏麵找到答案。
有時候,恰恰是這個每次都選擇妥協的男人,最狠心!
她已經讓自己的人生變得一塌糊塗了,為什麼夜鸞煌也要跟著如此呢?
從這雙眼眸裏,她看到了不忍,看到了無奈,還有悲傷……
“硬要和我作對的人,是你。”
夜鸞煌張了張嘴,多想回答說他沒有!
“南王妃還是趕緊回府吧,被人看見了,對你我二人聲譽不好。”
“如果我在乎這個的話,就不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了。”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在乎聲譽的人,更何況,她不認為自己在京城還有什麼好聲譽可言。
人人都說相府的大小姐性子清冷,城府深,手段狠,所以一向流連花叢的安南王成親之後便不敢再沾花惹草了。
夜鸞煌啞然,他怎麼能將鳳綰衣同尋常女子做比較?
“綰衣,回去吧,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不關你的事。”
他會迎娶鳳卿卿進門,不僅僅是要為鳳綰衣鏟平道路上的阻礙,更是為了鳳綰衣出氣。他就是要讓鳳卿卿活得像一隻金絲雀一般,明明無比靠近自己想要的東西,卻被牢牢束縛著不得前進一步。
鳳綰衣收起了笑容,眉眼間滿是冷漠疏離。
“那關相府的事情嗎?”
“你以為相爺不知道嗎?在他看來,我將鳳卿卿娶進門,就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你覺得他還會要求我必須寵愛鳳卿卿嗎?”
的確,鳳鴻澤那樣的人,隻關心權利,又怎麼會在乎子女的幸福?
可是鳳綰衣需要的不是這個答案,她隻是想知道,為什麼夜鸞煌要這樣做。
然而夜鸞煌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圖,所以總是想辦法繞開話題,讓她什麼都沒辦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