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夜鸞煌瞬間便聽出了話裏帶著的惱意。
此話一出,鳳綰衣不怒反笑,在擾亂了她的心潮後一走了之,難道她不該生氣嗎?
“男女有別,你已經蘇醒理應讓花蝶衣在身旁作陪,同為女子,很多事能有個幫襯。”違心的話脫口而出,他想了整整一夜,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
昨夜綰衣的樣子,也許僅是因為無故受傷,醒來後見到的第一人是他,且當時他的舉動太過出格,她心懷感激不好明麵斥責,故而才會羞澀麵紅。
“你……”鳳綰衣微微一怔,眼底浮現了幾絲痛意,轉瞬又被冷然取代,“竟是綰衣考慮不周,王爺為綰衣的名譽著想,綰衣感激不盡。”
想到那個至今還頂著側妃頭銜的女人,鳳綰衣麵上冷意更甚,再不多看夜鸞煌,拔腳就從他身旁走過,去了秦蘇的屋子。
她現在不想看到他!一秒也不想!
夜鸞煌袖下手指輕輕一動,卻在即將抬起時又驀地止住。
他不想惹她生氣的,他隻是怕,怕她會因昨夜他的不妥之舉和他生分,會記著那事,所以才會……
雙眼無力地閉上,滿心酸苦。
守在秦蘇房外的南楓瞅瞅一臉餘怒難平推門進屋的鳳綰衣,又看了看站在兩米開外的落寞身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姐對定北王的情意,他早早就看在了眼裏,如今小姐千裏迢迢從京師追來,偏生定北王仍不信小姐對他有心,這腦子是被驢腿踢過了嗎?怎的能傻成這樣?
鳳綰衣進屋時,就瞧見了瞪著眼倚靠軟枕坐在床頭的秦蘇。
“昨日謝謝苗王放血相助,若是沒有你,我恐怕今日難站在這兒了。”鳳綰衣拋開了雜念,拱手作揖。
“你們去過皇宮。”此蠱唯宮中才有,可他們是普通的商旅,為何會深夜前去宮中?秦蘇足足想了半夜,仍想不明白。
對上她滿是猜疑的視線,鳳綰衣輕笑聲,竟伸手將人皮麵具摘掉,露出了本來麵目。
“是你!鳳綰衣!”
“噓,”鳳綰衣豎指示意她噤聲。
秦蘇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她是大楚的王妃,那其他人呢?身為大楚皇室,他們隱瞞身份來到苗疆意欲何為?
“綰衣知道苗王心中疑慮頗多,”鳳綰衣笑得愈發和善,“不過,請您放心,我此次來苗疆並非想挑亂貴國局勢,而是為化解兩國幹戈。”
秦蘇滿臉驚詫,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苗王的心思並不難猜,”鳳綰衣頓了一下,在她警惕的目光中不緊不慢地解釋,“雖說苗王眼下遭蒙大難,帝位被奪,但仍是苗疆大王,在得知別國皇室秘密來到皇城,第一時間定會懷疑我們別有用心,意圖對苗疆行不軌之舉。”
全被她說中了!
秦蘇難以掩飾心中的駭然。
鳳綰衣剛要繼續說話,誰料這時,夜鸞煌竟從輕手輕腳跟了進來。
秀眉猛地一皺,唇邊那彎笑在看到他時竟淡了幾分。
夜鸞煌自是沒有錯過她微變的神情,眸色暗了暗,沉聲說:“你說你的,當我不存在便是。”
他隻是不放心她一人獨見秦蘇,才會跟著進來。
秦蘇的目光從鳳綰衣身上挪向夜鸞煌,身子吃力地坐了起來:“你是安南王妃,那他呢?他又是誰?”
“他……”鳳綰衣眼底掠過一道精芒,“他是大楚邊境的一名副將。”
鸞煌的身份在秦蘇未複位,未真正確定她無與大楚交惡之心前,不能輕易曝光,不然,恐會引來麻煩。
夜鸞煌意味深長的睨著鳳綰衣,沒有否認。
“你們來苗疆究竟想做什麼!”連邊關將領也一並隨行,他們的目的絕不會簡單,“是不是得到了風聲,想對苗疆不利?”
上回她和秦晚偷換身份,結果安南王試圖下毒謀害她,肯定是阿姐泄露了秘密,想讓她悄無聲息死在大楚,好順理成章頂替她,奪去她的皇位。
安南王和阿姐是一夥的,而這鳳綰衣又是安南王妃,在這時候進入苗疆,說不定她……
“苗王,我覺得你還是別胡思亂想的好。”鳳綰衣有些無奈,她難道不知她心中所想全都寫在了臉上嗎?那時而懷疑,時而憤怒,時而殺意盡顯的模樣,真是讓自個兒想猜不出都難,“此事說來話長。”
鳳綰衣把兩國在邊境屢有摩擦的事娓娓道來,末了,又道:“苗疆與大楚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少有紛爭,這次苗疆興兵騷擾我大楚邊境,著實令人奇怪,為了弄清緣由,我方才隱瞞身份來到貴國,本意是想尋機會能見苗王一麵,沒想到,貴國卻發生了這麼大一樁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