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日的廝殺,效忠萬哉的黨羽皆慘死在士兵的刀刃下,城內欲集結起來,共同迎敵的百姓驚聞宮中傳出喪鍾之聲,知帝王歸天,再生不出反抗的念頭。
帝王停屍於龍息宮,後妃則被萬華堯麾下的禁軍嚴密看守起來,隻等宮變平息,再行處置,而梁國朝堂裏,半數朝臣皆歸順了萬華堯,餘下不足十五人保皇派,一部分自願投誠,寧死不屈者,則由鳳綰衣假傳新帝旨意,貶為庶人,調離朝堂。
趁夜鸞煌在宮內處理屍骸時,鳳綰衣悄悄把南楓喚到跟前。
“等這些官員離京後,你在暗中將他們除去,莫要放走一個。”
“……那他們的家眷?”
誅殺死忠派的官員,姑且能當作是不能放虎歸山,但隨行的女眷、奴仆、幼兒,若連坐,未免太過殘忍。
他心中所想都寫在了臉上,鳳綰衣怎會不知?
她想了想,才冷聲說:“一個不留。”
南楓豁然變了臉色,驚呼道:“大小姐,他們是無辜的。”
“你覺得我很無情,對嗎?”鳳綰衣搖搖頭,眉宇間亦有幾分沉重,然,卻不見動搖之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隻除死忠者,難保他們的妻兒不會在日後興風作浪,為夫,為父報仇,屆時,梁國必將生亂。”
“可是!”這僅是可能,並非事實,或許情況沒有大小姐想的這麼糟糕呢?
勸說的話,在她冷冽的厲眼下消音。
“梁國易主的消息,不日將傳遍三國,過不了多久,我們與楚國定有一戰,如果到那時,國內生出任何風浪,都會影響到前線的戰爭,我賭不起。”更不能賭!
話直白到近乎殘忍。
南楓神色一暗,滿腹的勸言竟再難說出口。
他艱難地啟唇問道:“大小姐有想過,這事若被北王爺知道,他會有何感想嗎?”
鳳綰衣冰冷的雙眸猛地一縮,沉聲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鸞煌他永不可能知曉。”
為君者不該有婦人之仁,任何隱患都應扼殺於搖籃裏。
他做不到,她便替他去做,所有的罪孽,她願為他去擔!
“屬下明白了。”南楓拱手領命,“大小姐要做的事,屬下都會為您辦到。”
哪怕是有違天道、仁義,他也在所不辭。
“拜托你了。”鳳綰衣牽強地扯了扯嘴角。
“此乃屬下的分內事。”
南楓未再多言,轉身離開了偏殿。
七日後,皇都的動蕩漸漸平息,在府中圍困七天的朝臣得新帝旨意,於天亮時分入宮上朝。
萬陌謙急匆匆從後宮趕來,步伐略顯虛浮,眼袋更是下垂著,隱隱可見幾分青色。
“看來你昨夜過得十分舒坦。”
他剛入華清殿,就聽見了前方飄來的冰冷聲音。
笑臉頓時僵了僵,幹笑道:“朝堂政務有堂哥處理,本皇子不是閑著沒事兒做嗎?”
他生來就不是當天子的料,且對繁瑣的朝政毫無興趣,比起批閱奏折,處理善後,他更想待在後宮,同那些個美麗的後妃尋歡作樂。
鳳綰衣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新君初立,朝堂剛穩,哪怕是逢場作戲,你也得做足咯,若再讓我聽到,你夜宿後宮……”
剩下的話她沒說,但那股危險的意味兒,萬陌謙卻是能感覺到的。
“就這一次,往後你們讓本皇子做什麼,本皇子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