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茶香寥寥,在座的個人有驚異,有揣測,有故作沉著。
“方丫頭的曲子怎得如此怪異,從未聽過。”
我調皮的一眨眼,無辜道:“我也是剛剛心有所致,隨意哼唱的,婆婆你可別笑話我。”
婆婆是事事通透的主,特意這麼一問隻是為了吸引嚴簡的注意,這剛一提問,我就感到一道視線射在我的臉上,可惜我皮厚,隻當作不知道,繼續跟婆婆笑鬧,如此一來嚴妍開始苦心營造的專注氣氛被我這麼插科打諢的給攪黃了。
明顯的已經可以感覺到嚴簡的眼神不在輕蔑,而嚴妍最後一拂袖,斟好最後一杯,背後的丫頭小心的將茶杯一一放在我們麵前。
杯中之物色澤翠綠,微微一嗅就可以聞到甘鮮醇厚的香味,配上古樸雅致的差距,這茶還真是巧倒好處。
那邊嚴簡已經笑道:“這祁門茶采摘極為不容易,一芽二,三葉,經過萎凋,揉撚,使香氣透發,然後進行文火烘焙至幹。毛茶製成後經毛篩、抖篩、分篩、緊門、撩篩、切斷、風選、揀剔、補火、清風、拚和、然後才是進入店鋪買賣,一斤上好的茶可是需要六斤上好的芽葉才能製成。”
婆婆一邊慢慢品了一口,微頓之後點頭:“不負其名,沒想到你對南方的茶葉還是滿熟悉的。”這個‘你’當然是說嚴妍了。從開始進門起她除了打招呼基本沒說什麼話,在這種時候少言不代表完全的沉默,她隻是在等待時機突破,就好像我們在佛堂念經而她在這裏彈琴,我們吃早點她來泡茶一般,處處透出她的存在感,她的不容忽視。
現在一聽得婆婆這麼一說,嚴妍的笑意盛滿整個臉龐,卻還是謹慎的道:“家父茶行生意越來越大,平日裏對妍兒的教導也就多了,南方產茶多,故格外熟悉些。”
我左右看看兩人,嚴妍說話的時候嚴簡是一直微笑的,顯然對於嚴妍在麵對婆婆的處事話語方麵都是滿意,現在以茶來攻破婆婆的心理戰線已經取得了效果,那抹笑意也就怎麼也藏不住了。
我小心的將水果卷壽司,太卷,稻荷糕,玉花園分別夾一塊按照次序的放在婆婆的盤子裏,轉頭再看看嚴妍,她也依樣將各類點心放在嚴簡的麵前。我則將另外兩盤壽司又各自夾了一塊放在他另外一個盤子。
“這兩種壽司是傳說中的一個島國貴族愛吃的,因為周邊是海,所以魚類很多也格外新鮮,他們將捕獲上來的魚去掉頭尾,鱗片,髒物,隻取其最嫩的部位用其特別的刀法切割,放在特質的飯團上,鋪以醬料食用,味道鮮美異常。”
我這邊邊說,嚴妍又夾了兩塊放在婆婆麵前,我隻當作不見,讓百涓將各類醬料擺放在他們兩人麵前之後才道:“今日初一,魚類是葷腥,所以我備得少,兩位可以還請細細品用。”
說罷,就看到嚴妍放下盤子的手收回來不是繼續再去端盤子也不是。
嚴簡麵色如常,隨意的端過婆婆麵前的壽司放在自己麵前,夾起一塊隨意沾了一個醬料一口就吞了下去,我的驚呼還沒出口就已經看到嚴簡被辣得滿麵紅色,一口氣憋在胸口呼出也不行吞下去也不行。嚴妍也是嚇得不輕,剛剛泡好的茶結果給嚴簡牛飲般的給灌下去了。
婆婆噌道:“怎地吃東西還是這麼不穩重,再多喝一些茶,可小心別把自己給噎壞了。”
嚴簡一邊擺手一邊咳嗽,好不容易才讓麵色如常:“沒事,隻是很久沒有吃過如此辣的食物了,母親你忘了,小時候我可是無辣不歡的。”
婆婆仔細看著他沒事了,才又道:“你都離家這麼些年了,在外麵哪裏可能如在家,肯定是吃什麼也不如意,口味改變也是常理。”
這再一說下去婆婆肯定又要感慨了,我急急忙忙從百涓手上端過一大杯茶放到嚴簡麵前,他端著喝了兩口就止住了,差異的看看茶碗,再看看我。
“這是那島國專門為了配壽司而泡的玄米茶。”
他點點頭,又小心的夾起另外一塊壽司仔細辨認了各種顏色的醬料,挑了一碟淡綠色的沾了小心翼翼的送到嘴邊,我心裏小心的數著秒數,果然,不過三秒他就又開始猛端著玄米茶喝。
嚴妍已經被嚇得不輕,間中飄過來的眼神帶著溫怒,而婆婆已經皺起了眉頭,想來嚴簡還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