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宇,祖籍山東安丘人,生活在東漢前期。他一生恬淡寡欲,容讓他人。他擁有的東西,如果別人也想得到,他就毫不吝惜地讓給別人;他想要做的事,如果別人也想做,他就自己放棄,而成全別人。

甄宇從小就特別喜歡讀書,尤其是儒家經典書籍 ,年齡漸長以後,就專門研究孔子編著的《春秋》。他在學問上有獨到的見解,在思想上完全尊奉孔子,在行動上也遵照儒家提倡的道德,因而在鄉裏有很好的名聲。

光武帝劉秀建武年間,朝廷聽說甄宇很有學問,又待人寬厚,就把他征召到京城洛陽,任命他為博士。博士是教授官,甄宇在當時最高學府太學裏任職,為學生講授儒家經典。東漢選博士的標準是要有廣博深奧的學問,隱居樂道、不求聞達,不與品行壞人的往來,不接受王侯的賞賜,行為合於淳厚、質樸、謙遜、節儉的要求。甄宇從學問到人品都符合以上標準。

甄宇在太學裏,專門向太學生講授嚴氏春秋。他闡述春秋大義,告訴學生要奉行孔子倡導的“恕”道,自己不願做的事,也不要強加給他人。他也克己奉公,恪盡職責,雖然是官員,但從不養尊處優,太學中有些瑣碎事情,他都是親自動手去做,從不讓學生代勞。甄宇處處以身作則,給學生們樹立了好榜樣,因而也得到了學生的敬重。

古時候,每年農曆十二月八日為臘日節,是祭祀百神的日子。到臘八這一天,光武皇帝劉秀都要向太學頒詔,表示慰問,並賞賜每個博士一隻羊,以資鼓勵。

有一年的臘日節,光武帝派大臣到太學裏去慰問。大臣宣讀詔書說:“博士講學,兢兢業業,焚膏繼晷,十分辛苦。現在每位博士賜羊一隻,帶回家中,與家人團聚,歡度節日。”

詔書宣讀完畢,博士們叩頭謝恩。隨後使臣命隨從把羊群趕進了太學院中,點過數目,交付給太學的長官祭酒。祭酒和博士們高興地送走了使臣。

祭酒回到院中,打量羊群,心中就犯了難。羊是十四隻,博士也正好是十四位,一人一隻。但是這些羊有大有小,肥瘦不一,可怎麼往下分發呢?分到肥羊的,當然會高興,而分到瘦羊的,難免會說分配不公,待人有親有疏。他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萬全的辦法來。最後,隻好把博士們都召集來,讓大家商量方法。

一個博士說:“羊本來就有肥有瘦,如果每人領一隻,怎麼也不會平均。依我看,不如把羊全都宰了,大家分肉,每人一份,肥瘦搭配,就不存在不合理的事了。”

這個主意,有人讚同,但多數人不同意,認為血淋淋的肉不好往家拿。

又有一個人出了個主意,他說:“還是用投鉤(類似抓鬮)的辦法好,誰攤上什麼樣的就領什麼樣的,大小肥瘦全憑運氣,也就不會有怨言了。”

在眾人七嘴八舌爭論的時候,甄宇靜靜地站在一旁,他想:殺羊分肉,投鉤取羊,都是有損於博士的聲譽的做法,會讓世人恥笑的。於是對祭酒和眾博士高聲說:“還是一人領一隻吧。讓我先牽第一隻。”在大家的懷疑觀望中,甄宇在羊群中選來選去,最後挑了一隻最瘦小的。大家看到這種情形,就沒人再爭執了,都你謙我讓,爭著挑小的、瘦的。

皇帝聽說了這事,下詔書給以褒獎,京城裏的人也都讚揚甄宇,管他叫瘦羊博士。

簡評

挑瘦羊是一件小事,從中卻可以看出一個人屈己待人的美德。如果人人都爭著好的拿,搶著肥的占,就會形成爭名奪利的風氣。沒有什麼事情是會完全公平的。你爭我奪,必定導致混亂,人心失散,勾心鬥角。甄宇顧全大局,挑瘦羊,保名節。也因此才能名揚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