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白子的眼睛裏也冒出火來。
“你卻不怕我?”
“怎麼不怕?”
“那就讓開些。”
白子卻搖搖頭道:“卻有一個難處。”
“什麼難處?”
白子咧嘴一笑:“此山是我開,此木是我材,若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你也是個木匠?”
“怎麼不是?”
心不二揚手一揮,白子持刀遮擋,刀斷時,白子的頸子下麵遂慢慢浮現出了一道血線。
“果然不是好木匠。”
“可憐!”白子頹然地歎息一聲。
“可憐什麼?”心不二問。
“沒想到我會死在這裏。”
“你自然是想不到的。”
“所以也就沒有準備。”
“準備什麼?”
“便是遺言。”
白子一頭紮在那滿地的血泊之中。
心不二便也撲在地下,涕淚泗流著,渾身顫抖不止,抱著三藏的一隻腳道:“長老,慈悲啊!”
三藏就笑笑。
“長老,求求你,讓我吃了你吧!”
三藏就笑笑。
“便是一塊也是好的!”
三藏有氣無力的,這才道:“想吃就吃,你還問個什麼?”
心不二狂喜:“那我便吃了?”
“吃吧,吃吧,再不吃可就涼了。”
“那麼說,你是同意了?”
“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懷念啊!”
“火,火!”那趕車的老叟終於醒來,指著那山一樣的火焰滿眼的驚恐不安。
二女打開車簾一看,齊齊驚呼一聲,都瑟瑟地發起抖來。
“跟他預料的一樣,他果真是在劫難逃啦!”白玫看著那火山,眼中落淚,口中喃喃自語著。
紅玫早已嚶嚶地哭出聲來,哽咽道:“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過來?”
“必須來!”白玫抹去眼角的淚水,口中卻是無比的堅定。
“來了又能怎樣?他的推演何嚐錯過?他可是算了五百年啊,五百年來,他也從不允許我兩入嶺。”
“我隻想親眼看一看。”
“看什麼?”
“看看是什麼人值得他不惜一切,赴此大劫!”
“火,火!”人聲此起彼伏地驚呼起來,終於驚醒了醉倒在馬背上的墨子,那黑馬自在他身下慢悠悠地走著。
墨子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才看見遠處直插天際的一方火焰,以及火焰上空那如龍盤繞的一縷青煙。
墨子一陣冷笑。
正笑著,聽得又有人驚呼起來:“鳥,鳥!”
“甚麼鳥?”墨子沒好氣地循聲望去,見得不遠處的幾人正向著西方的天空戰戰兢兢地指點。
墨子一看,哪有什麼鳥來,分明是一片烏雲。
墨子閉上眼睛,又趴下了。
墨子炸起身來,再次向那烏雲看去,隻見那烏雲正慢慢壯大,而且還在迅速地移動之中,不一會兒,已然到了那盂蘭國的上空。
“來啦,來啦,果然來啦!”荊棘嶺驛,一片歡騰。
“來啊!”許旌陽長劍出鞘,向天空裏一指,怒道:“賊廝鳥!”
李太白立於玉階之上,仰首看著天空裏遮天蔽日的一片烏雲,不禁有些失神:“怎會惹出了這幫邪魔?”
雲中一個聲音道:“大哥,記得五百年前,你曾一口吞了十萬兵哩。”
一個聲音道:“這個卻是唬人啦。”
“果然是假的?”
一個聲音道:“怎麼不是?當時俺就在場哩。”
“那就請二位哥哥見識一下真的。”
“又來?”
“就來!”
“三弟呀,聞聽五百年前,你是一口吞了那一國。”
“可惜當時二位哥哥不在。”
“果然可惜!”
“不是可惜,是可憐!”
“不是可憐,是可恨!”
“那便讓我吞來——”
墨子禁不住睚眥俱裂,尖聲道:“我草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