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亮抽空給劉剛打個電話,他說在廠裏幹得很好,活也不累,向他表示感謝呢。劉剛很高興,說好好幹。問女工多不多?聰亮說多,我還談上對象了,有空讓你見見,他說好哇。聰亮說,哥,你得為我捧捧場,這是兄弟的一樁大事。劉剛說好,好,好,成人之美是好事。聰亮打完電話,心裏特別高興,我要打上他的招牌,豈不又勝別人一籌。
當天下午下班時,聰亮找到荷花說,晚上我請客,走,咱去外邊吃飯。
荷花笑笑,你別破費了。
簡單,就到前麵小餐館裏,隨便吃點。
荷花猶豫片刻說,好吧。
聰亮領著荷花來到臨街的一家小餐館裏,坐在餐桌旁。聰亮要兩籠包子,兩碗八寶粥,炒了兩盤小菜,二人吃著喝著聊著。
聰亮說,荷花,我有個秘密還沒告訴你呢。
她睜大眼睛問,啥秘密?
我有個鐵哥老鄉,在這城裏當官哩。
幹啥的?
掌錢的。
荷花撇撇嘴笑笑說,你吹吧,我不信。
真的。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他也不會幫你。
不幫還算鐵哥嗎?
他真對你好?
他讓我當兵我不去,聽說在部隊幹活,比在家幹活還累哩,三年一複員,還是農民一個,我折騰啥呢。他說給我安排個正式工,我問多少工資?他說剛上班工資都低,每月五、六百吧,我說不幹,不自由。
荷花用不屑的目光瞅瞅他,撇撇嘴說,瞎話,全是大瞎話。
我敢給你發誓。
那樣吧,咱倆賭一把吧?
咋賭?
人家有權有錢,你是一個農民工,層次都不一樣,說不定人家都不理睬你。
你別把我看扁了。
你有能耐,給他通通電話,看咋樣?人一旦地位變了,別說鐵哥,有的對親爹娘還不咋樣呢。算了,隻當我沒說,給你開開玩笑,別自找沒趣了。
聰亮笑笑說,話不能說得絕對,人有好有壞,不過還是好人多。我哥可是大好人,不信咱試試看。
算了吧,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聰亮遺憾的是自己沒有手機,不能及時和劉剛通話,隻能等吃過飯到門口的報亭裏打公共電話。
二人吃了晚飯出來,聰亮說,來,我打個電話。
荷花一臉笑意,我的話,你當真啦。
你跟我來唄。荷花跟著聰亮來到大街旁邊的報亭窗口。聰亮抓起話筒撥通了劉剛的電話,他說,大哥,你在家嗎?
劉剛說,是聰亮啊,你有事啊?
我和女友吃了晚飯沒事,想去見見你。
好吧,你來吧。碰巧我今晚在家。
荷花輕輕拍打一下聰亮的後背,嘟囔著說,你說的啥意思呀。
女友就是女朋友啊?我說錯啦?
不錯,可人家會不會誤解。
你別多心,隨他理解得了。
荷花抿嘴笑笑,似乎隱隱約約聽到劉剛的答話,那聲音很親切,很溫和。對聰亮說你還真行。
二人乘上工交車來到劉剛家,一進屋就知道劉剛是個喜歡養花草的人,他把客廳裏綠化得四季如春。在大客廳周圍擺著幾盆青枝綠葉的桂花樹、茉莉樹、鳳凰樹等,其中有兩棵引人注目的是放在沙發兩邊的海棠樹和嫁接的果樹,分別栽在一對白底藍花的大瓷缸裏。那株海棠的主莖,青竹節似的,像一根支柱,支撐著那枝杈上寬大繁茂的葉子。葉子肥大而奇特,中間凹陷,似勺子樣,正麵呈深綠色,背麵呈朱紅色,如同天上的紅雲。葉子下隱藏著一朵朵小紅花,層層疊疊,簇擁在一起,似花環套花環,形成一個鮮豔的大花球。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那株嫁接的果樹,是聰亮沒有見過的,它主根如拳頭粗,原來是一棵石榴樹,劉剛在它上麵嫁接出了桔樹和柿樹,他的嫁接技術是與上農大學到的知識分不開的,上麵接著小石榴、小桔子和小柿子,都小巧玲瓏的,很可愛。
劉剛見到聰亮和荷花,心裏很高興,慌忙讓座,拿飲料,又把糖盒、果盒、瓜子盒一一擺在茶幾上,招呼他們吃喝,並詢問廠裏的效益怎麼樣?二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劉剛如此熱情招待,心裏很感動。聰亮說廠裏的情況還可以,更高興的是認識了荷花。劉剛聽此言,心裏就明白了,知道荷花是聰亮的對象,同時也想到了聰亮在電話中囑托的話。劉剛喊慣了聰亮的小名,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能當著他女友的麵叫了,立即改口對荷花說,聰亮俺倆是一個村裏長大的,從小就關係好,常在一起玩,他機靈、勤快、懂事,村裏人都誇獎他。現在我們見麵少了,可隔一段不見麵就想的慌,以後你倆就常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