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程潔(1 / 2)

她後來告訴我她叫程潔。她還告訴我她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可以從我這兒獲得安慰。現在說什麼已經無關緊要了。當我後來進一步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並且仔細回想她起初是不是有意隱瞞了一些事實。我開始覺得她並非我所刻意回避的那種女子。在這時她對我說或者不說她的事都不會讓我吃驚。所有的這一切都因為開始有一個不算太壞的基調。這個基調在她第二次來我這兒的時候就確定了。

差不多是在一周後。或者六天,或者八天,還是她來我這兒。我那時已經動了離開T城的心思,隻是還沒有最後下定決心。

程潔來的時候我正在同深圳的一個同學聯絡。她站在門口,等了我一會兒。我看見她的麵孔有些慘白。甚至在我扶她進屋的時候她的身子晃了一下。我招呼她坐下,給她泡了咖啡。她的嘴唇動了動。我覺得她似乎有話要說。我的電話在打到一半的時候草草結束。我對遠在深圳的那位同學說,我這兒來了客人,改天再同他聯絡。我那位同學會意地笑了笑。那你好好招呼吧。記住,盡快,要來的話,不要拖太久了。

我沒有動。本來我希望自己能夠走到她的身邊去。擁抱她。我看出她需要這些。但我沒有動。我在心裏咀嚼著那種殘忍。許多天後我甚至感覺自己的殘忍是與生俱來的。我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刻保持這種克製。

程潔忍了一陣,終於慢慢地抽泣起來。我感覺她那天是有些失態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哭聲使我的心軟下來。我在把手伸過去的時候還是覺得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我的預計。我甚至在不知道我是不是會愛這個人的情況下就同她上了床。在當時我是介意這些的。是故事本事使我變得麵目全非了。我記得在此之前我想女人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還可以保持鎮定。

在此之後,我才發現,男人的墮落其實是非常容易的。

扯遠了,回過頭來說程潔。

我覺得在她的哭聲中我漸漸變得不耐煩了。我原本隻是希望能夠通過她找到我失落的那一部分。在這上麵我是有些自私了。包括剛開始我們互相糾纏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隨時可以離開她。現在要重溫那天的場景顯然是勉為其難了。我記得在我剛開始撫摩她的時候她十分不自然。她一動不動,幾乎不知道如何配合。而我在那天成了一個十足的新手。我的動作仿佛毫無作用。她的身子有些僵直。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在此過程中我猛然看到她睜著眼睛,此前我居然以為她睡著了。在我覺得已經有些疲憊之後她才活躍起來。事實上她可能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呢。

我發現她的嘴角仿佛掛著笑意。剛進門時那種痛楚全不見了。

在這件事的後半部分我走神了。可能正是這種疏漏使我錯過了一些東西。在這件事結束的時候她把我的頭抱到她的胸前,我覺得她像是一個母親。我的心中升騰起一種罪孽感。然後她微笑著告訴我我的感覺對極了,她的孩子現在已經三歲了。我用力推開她時她的眼神中流露出那種恐懼。

我想,一個母親。她慢慢地抓住了我。她連那種恐懼都不見了。

我是那麼讓你厭棄嗎?她口氣中那種絕望和傷心漸漸泛濫開來。

這以後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病了。那種感覺非常奇特。仿佛許多年前,那種病就潛伏在那裏。因為程潔的存在,我連真正的事情的始末都想不起來。她有時連續好幾天住在我那兒,她說她已經離婚了。我沒有對她的事情表示出好奇心。這一點連我自己後來都感到驚奇。

其實還是慢慢知道她的一些情況。她三言兩語地對我講過她的丈夫。那個我一直沒有謀麵的男人在一點點地逼近我的生命。但這種感覺與事情的實質關係不大。我不準備說這個。我開始關心我自己。

我現在可以勉強回憶一下事情的經過。首先是程潔的手慢慢地動起來。我記得她那種時候還有一點兒害羞。我感受到了她起初的局促。後來不了。後來她甚至一個勁地幫助我。她的身體仿佛重新回到了她自己。她的手穿過我的身體。她慢慢地把我擁緊。她的動作透露出一種奇怪的愛意。甚至她有一種抱著自己孩子的感覺。我漸漸地知道了這一點。隻是在那時我突兀地感受到了一種羞恥。程潔的手抵達我的腹部的時候我心中的厭惡到了極點。我想要伸出自己的手去,將她的手挪開。隻是不知有什麼樣的力量在阻止我這樣做。我感覺到身體中的肆意的熱流。我想,這個女人,她連眼睛都大睜著,她眼中全是那種滿足。我不能夠使自己停頓下來。我的手使勁地抓著她的乳房。她身體中的那種欲望越來越濃。隻是她慢慢地知道我的心境。我們都在無聲的對抗中變得不加控製。我感受到她的瘋狂。我的唇慢慢地吻過她的身體。她豐腴的身子酥軟得如泥如水。我自己正在經曆一段奇怪的旅途。我身體中鼓脹的東西慢慢地往外溢出,我甚至想到了自己正在徹底地向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