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安歇時,胡璿才有空閑問起柳石在府城的事情。

“相公,這次考得如何?”也是看他一臉輕鬆,胡璿才敢問這個。

“考得應該還行吧。”柳石一手枕在頸下,歎口氣道,“能不能考取就得看主考官的意思了。”

院試是否能順利通過,主要還在於主考官的喜好。如果運氣好,答題正好合了考官的意,那錄取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如若不然,即使你才高八鬥文曲星下凡也是惘然。

胡璿聽他說完也隻能歎氣,這個時代的試卷可沒有標準答案這種東西。之前胡璿就見過紀先生給柳石出的試題,同樣一道題目,他都能洋洋灑灑寫出完全不同的幾篇文章來。

“相公,這次在府城你有見到我爹嗎?”胡璿直接換了個話題。

“沒有看到。”柳石把胡璿往懷裏摟緊了些,“嶽父應該是沒有參加這次院試吧?”

“沒參加嗎?”胡璿有些懷疑,以他爹對秀才功名的執著,屢敗屢戰的精神,他會輕易放棄?

“也不一定,這些天我都被先生拘在客棧裏,根本就沒法出去打聽。”柳石開始不斷的吐槽,“不知道先生是怎麼想的,也不懂得去打探下主考官的喜惡,光是把我們關在客棧裏,就能考中嗎?”

柳石有些氣悶,除了考完試後,紀先生帶他和程師兄拜訪了幾個友人外,別的時間一直是押著他們在房間裏讀書,就他這樣迂腐不懂得變通,難怪五十歲才能考中秀才。

胡璿聽完他的抱怨也很無語,紀先生確實是不懂勞逸結合的重要性,隻顧讓柳石臨時抱佛腳了。可你這麼說自己的先生真的好嗎?貌似一點都不厚道,更算不得君子吧?

當晚柳石就一直不停地在跟胡璿訴苦,控訴紀先生的種種無理行為,昏昏欲睡的胡璿隻想送他一拳,這話嘮,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因為離發榜還有些時日,胡璿就想著讓柳石出去散散心,免得老是糾結這未知的結果。誰知柳石聽了後,卻興衝衝的提議要帶胡璿去府城玩。

“去府城?你不才剛回來嗎?”胡璿無語了,她是想讓他離得遠一點,並不是讓他直入虎穴?

“你想想,萬一我真成了秀才,我們是不是得搬去府城?”柳石努力遊說道,“不如趁現在先去逛一逛,熟悉熟悉,還可以順便看看府城的房子。免得到時真搬過去了,卻手忙腳亂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要不就跟他去瞧瞧?就當是出去旅遊了?胡璿低頭思索著。

“之前兩趟去府城,我都沒有好好逛逛,簡直就白瞎了這麼好的機會,這次無論如何,怎麼都要多住幾天。我跟你說,這府城可比咱鬆原縣大多了,那店鋪都有三五層高,那大街寬的……”

胡璿無奈的搖搖頭,她就知道不能對柳石抱有太大的希望。不再理會他口沫橫飛的激情演說,胡璿覺得她還是默默地轉身離開比較明智。

經過柳石鍥而不舍幾天廝磨下來,胡璿終於答應跟他一塊去龍江府了。

麵對柳石這種撒嬌撒賴又撒潑的能耐,胡璿真的是無可奈何。她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性別了,這種女性天生必備技能,她怎麼就學不會呢?

用完晚飯,胡璿叫住要回房的柳岩,交給他一袋子銅錢,“三弟,我跟你二哥要去府城幾天,可能要等放了榜才會回來。”

柳岩沒有接胡璿遞過來的錢袋,他現在抄書掙的銀子足夠自己日常花用了,“二嫂,錢我夠用。你們放心出門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胡璿也不再硬塞,繼續交代道,“吉嬸她每天會過來煮晚飯,早上你就在市集裏吃點,如果不願意一個人住,我就捎信讓婆婆過來……”

“不用了二嫂,我自己可以的。”柳岩看了一眼身旁的柳石,急忙打斷胡璿的好意,如果讓陳婆子過來,二哥他肯定不樂意。

“那你有什麼事就跟吉嬸說,也可以告訴紀先生,晚上睡覺前記得鎖好院門,等我們回來……”

柳石見她半天都沒交代完,很是不耐煩的直接拉著她就回屋了,“他又不是小孩了,這些事連二傻子都知道,用得著你再說一遍?”

柳石回頭瞪了柳岩一眼,多大的臉啊?站在那裏一直不走?

柳岩被他二哥一瞪,不由得摸摸鼻子,他也很無辜啊?這種時候他能怎麼辦?

“三弟他還小呢,一個人住在家裏你真放心得下啊?”十四歲的孩子,在現代還隻是個小初中生呢?

“你可是十歲時就一個人住了,他還是個男人,有什麼不放心的!”柳石已經懶得理會她這些莫名其妙的擔心了,根本就是在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