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頭三人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想著很快就到端午節了,胡璿就準備了一兩多的碎銀子交給柳老頭,“公公,端午節我們應該沒時間回去了,這些錢是相公平日裏替人抄書存下來的,過節了你和婆婆就多買些吃的,這也是相公的孝心。”

柳老頭接過錢袋,臉色總算沒那麼難看了。

胡璿又把一大早烙好的餅,蒸好的包子用油紙包好,裝進柳老頭的背蔞裏,這才把幾人送走了。

看著公公他們走遠,胡璿才舒了口氣,跟柳石的家人打交道,實在是累心啊。

等柳岩去了私塾,家裏隻剩他們一家三口了,胡璿才問起柳老頭提的那些事情,“公公是什麼意思啊?是要種那六十畝地嗎?”

“他胃口太大了,讓我直接給拒了。”柳石不在意的說道。柳老頭想著那六十畝地既然歸了柳石,就打算要過來家裏自己種,到時地裏的出產就全是家裏的了,總比佃給別人種強。

“那地真要給了他們種,到時我們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真當我傻啊?”柳石不屑得冷哼道,“也不想想就家裏那幾口人,六十畝地種得過來嗎?還不是一樣打著佃出去的主意,隻不過到時的收成就歸他們了。”

“相公你把那些地佃給誰家了?”胡璿好像都沒聽柳石提起過這事。

“就之前賣地的那幾戶人家啊,地仍舊讓他們種著,每年交給我們六成的出產,到時直接運到縣城裏來。”

“六成?”好黑啊!胡璿咂舌。

“又不用他們交稅,我收六成很正常。”柳石一副我本純良的無辜嘴臉。

在胡璿看來,麵前這人就是活生生的地主老財柳扒皮。

“即使以後我倆什麼都不幹,地裏的出產也夠我們衣食無憂了。”柳石很得意,這就叫以錢生錢,比起每天隻會數死錢的胡璿,他這招可高明多了。

“璿兒,今天中午燉隻雞,慶祝一下吧。”家裏一旬才燉一隻雞,一天隻吃一頓肉,雖然比起在下方村的日子,現在這生活已經是質的飛躍了。但柳石還是覺得不滿足,他想吃肉,每餐都吃肉。

“不行。”胡璿一口回絕,她捏了捏柳石腰側的贅肉,挑挑眉。

柳石揉了揉自己的腰,默默的下定決心,以後早晚都得練拳,每天要練足一個時辰,務必要把身上的肥肉甩幹淨。

春去夏至秋降臨,中秋節剛過沒多久,很快又到秋收時節了。

今年柳石倒是挺自覺,很早就跟胡璿提了秋收時回下方村的事情。當然他之所以願意回去,肯定不是為了幫柳老頭他們搶收,而是因為他那六十畝地,怕那些佃戶糊弄他,他才要回去親自盯著。

“明天一早就走,我已經叫好馬車了。”晚飯桌上,柳石又強調了一遍。

“那今晚大家都早點睡。”胡璿提醒了一句,又問柳岩,“三弟,你跟紀先生說了嗎?”

“嗯,我跟紀先生請好假了,這段時間先不去私塾了。”柳岩回道。

“那就好,等會把換洗衣服收拾好,今晚就早些睡,別看書了。”胡璿又囑咐了一通,才開始吃飯。

當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柳石父子時,她已經連訓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火腿已滿一歲半了,平時皮的不行,卻偏偏很聽柳石的話。這會正坐在柳石懷裏,忙著幫老爹吃掉那些柳石不愛吃,胡璿卻又逼著他吃的青菜豆腐。他一邊鼓著小嘴努力下咽,一邊又舉著小手,豎起三根手指記著數。

“柳石,柳彥清,你們在幹什麼?”胡璿受不了的揉揉額頭,柳二郎你這樣忽悠一個小孩子真的大丈夫嗎?

柳彥清是小火腿的大名,隻是他還是更適應小火腿這個小名,因此對於胡璿的問話沒有什麼反應。

“爹爹買糖。”小火腿幫父親把碗裏的素菜都吃完,舉著三根指頭要求道。

“小火腿真棒。”柳石捏了捏兒子的小臉,對胡璿剛剛的問話也直接來了個聽而不聞。

“小火腿,糖吃多了,你的牙齒就會掉光光的。”胡璿瞪著柳石,“你爹爹已經沒有錢了,不能給你買糖吃了。”

小火腿有些懵,爹爹是大人,怎麼會沒有錢呢?

“小火腿,要不要吃肉丸子?”柳石夾了點肉沫誘惑兒子,很快這小吃貨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歡歡喜喜的接受老爹新一輪的投喂。

胡璿狠狠地擰了柳石一把,把兒子教成這樣,有你哭的時候。

第二天早上,柳石一家三口加上柳岩四個人,就坐上了馬車,往下方村而去。

陳婆子對於兒子能回來,還是很歡迎的,這一次就連於氏的臉上都帶著笑。

不過這和諧時光也就僅僅維持到了午飯時候。

“你說什麼?”柳老頭猛地拍了下桌子,“那些地已經佃出去了,你還去添什麼亂?這個時候不在自家地頭幫忙,跑去給佃戶做飯?沒這個規矩!”

“這是我跟璿兒自己的事,要什麼規矩?”柳石瞥了眼桌上幾人,“璿兒希望她那些地裏多些出產,有什麼錯?又不讓你們操心,爹你會不會管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