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
“欣兒!欣兒!”
遠處傳來了什麼人的呼喚聲,不知怎的,平時一向聽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的我這次聽的相當清楚。
“是在叫你嗎?”我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頭,“是你父母吧,現在太陽也快下山了,你快點回家吧。”
正說著,那聲音又近了些,我扶了扶眼鏡。隻見草地的那頭有一條小溪蜿蜒而過,一直流向那邊的樹林。而小溪上修著一座用木頭搭成的小拱橋。
過了幾秒,有個男人過了橋,然後飛快的奔向這邊。
“爸爸!”欣兒挎著籃子,開心的衝入了父親的懷抱。
他長得相當健壯,身上滿是肌肉,一看就是那種經常幹重體力活的人。
“欣兒,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知道你母親和我有多擔心你嗎?”男人抱起欣兒,似怒非怒的數落著女孩。我想,大概誰的父親都是這樣的吧,看到自己的孩子犯了錯都會這樣做的。
但是,稍微有點難過呢……
比起欣兒這樣父母健全的孩子,像我這樣單親家庭的孩子才是更不幸的吧。我現在不回家,母親是不是也會擔心呢?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卻驚訝地發現:欣兒的爸爸正在朝自己走來。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自己剛才和對方的寶貝女兒在一起嘛,上前來問一問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是,現在的我卻本能的害怕了。而且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仿佛都在提醒我同樣的兩個字——快跑!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害怕?
難道是因為那個人的手裏正拎著一把鋒利無比的柴刀嗎?
那隻是很短的時間,我卻在心中做出了無數個關於對方目的的假設,但很快我又把那一切假設全都推翻了。
我注視著那雙眼睛,看著那其中映著我惶恐的臉。那兩個黑色的瞳孔中分明散發出的是——殺意。
“大……大叔……怎麼了?”我的嘴角微微顫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這家夥,是狐妖吧。”他冷冷的說道,手中的大號柴刀握的更緊了。
“開什麼玩笑?狐妖是什……”
隻是一瞬間而已,我還沒說完,那把柴刀就已經帶著猛烈的風向我砍來。
緊接著,我聽到了欣兒發出的慘叫聲以及夾雜在那其中的一些奇怪的聲響。
那一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慘狀。但是,身體卻本能的動了。
我連滾帶爬的向右移動,險險的躲開了男人的柴刀。我在地上滾了足足有五六個圈才停下來,做工細致的校服立刻沾上了還濕潤的泥土。
他大概是砍空了,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可下一秒,我的五官卻無法控製地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因為,那邊的空地上,一隻胳膊正靜靜的躺在那裏。而我的右半邊卻空空如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痛苦地慘叫著,眼睜睜的看著褐紅色的血液從我右臂上的傷口裏湧出卻什麼也做不到。
我在害怕……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怎麼做,可明明我什麼也沒做。
“你……為什麼……”我咬著牙想要質問他,“我……做了……什麼?”
“閉嘴!區區妖怪不要用人的口氣說話!”
他咆哮著,飛快的奔向我。我艱難地準備逃走,可無論我怎麼用力那不爭氣的身體卻一動也不動。
我絕望了,他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正在一點點向我劈來,隻要一刀下去,我絕對活不了了。
我不願再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已經無路可逃了,馬上自己大概就會變成一灘血肉了吧。
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這麼快死?
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到……明明做了那麼多美好的假設……明明連開始都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就這樣死了啊!
然而,下一秒,耳邊響起了肌肉斷開以及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一瞬間,我不知怎的睜開了眼睛。
徐徐下落的太陽很耀眼,在那邊的空地上,欣兒正滿臉淚水的站在那裏。不過很快,一切都模糊了起來,就像凸透鏡裏的世界。
意識再次脫離身體,而後我的世界再度陷入了一片虛無。
啊……我……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