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燕已呆在香苑半個多月了,這一日,她甚感無聊,心情快發了黴,焦躁難安,扔掉手中的毛筆,把剛寫好的紙張撕了,狼嚎著要紅雨快快去春風園打探一下消息,並告訴大夫人,她再這麼呆著,就要瘋了!
紅雨去了一盞茶工夫就回來了,跑得氣喘籲籲的,還沒緩過勁來,就欣欣然地稟報:“小姐,小姐,有好消息,明日老爺要隨皇上南下巡察了!”
趙之燕聽得樂開了懷,看著堆滿半桌子的白紙,挑眉一笑道:“隻要我爹爹外出,我娘便可解了禁足令,明日,本小姐定要上街頭大吃一餐!”
紅雨笑得一臉討好,倚身過來,湊近趙之燕的臉,小聲說道:“小姐,奴婢回來時,正見二爺從紫竹園裏出來,那臉上掛著笑,好像有喜事。”
趙之燕一頓:“他哪來喜事?”繼爾又眸光一閃,凝了眸問道,“這幾日,紫竹園仍是熱鬧?”
“自然熱鬧,不隻是多了三隻小狗,還來了位小丫頭,聽說是四小姐街上救的,前幾日帶了回來,大夫人本要責罰她擅自主張,可讓老爺攔下了。”紅雨露了一副八卦臉,津津樂道,“還有啊,大夫人派二管家繳了她園子裏的廚具,可老爺又準了她能自個開灶,小姐,你說她哪來的這麼多銀子?聽外頭的丫環們說,秦媽媽每天都會到公中大廚房要些好食材。”
趙之燕兩眼眯起,氣呼呼道:“讓她舒服幾日,等我爹爹一走……哼!”鼻子哼完,唇角掀起一抹陰森森的笑。
小蓮一事,害她這個大小姐失去了相伴十多年的奶嬤,還讓眾人看了笑話,又讓她受了父親責罰,這個仇,她趙之燕自然記在心裏頭。
“小姐,大夫人園子裏的一丫頭告訴奴婢,今日大奶奶叫了四小姐過去見了安麗郡主呢。”紅雨跟了趙之燕多年,心知大小姐在相府中的地位,要不是老爺管束得嚴,這府裏的主子哪個不寵著她,讓著她?隻要跟著大小姐小心行事,察眼觀色,傍著她的日子必定好過,所以,她要做大小姐的一條忠實的“狗”,把知道的一一向她稟報,好討得她歡心。
“安麗郡主?她來做什麼?”趙之燕好奇地問。
“奴婢不知,但聽說安麗郡主原想要隻小狗回去的,可那幾隻狗愣是不走……後來,三皇子就來了。”
“三皇子?”趙之燕的眼睛睜大了,眼珠子轉了轉,嘴角隨即就勾起了一抹譏誚,狀似自言自語道,“真是湊巧,不會是我那個大嫂故意安排的吧?”
誰個不知,誰個不曉啊!她苗淑芬就想把她的表妹安麗郡主介紹給三皇子呢,讓趙若染過去,隻不過要個陪襯罷了,相府的庶女豈能與親王府的郡主相比?就算是她趙之燕這個嫡女,苗淑芬也自認為不能與安麗比的。
同是南華國的美女才女,趙之燕向來不大喜歡安麗,這女人間的嫉妒天生就有。
“小姐,奴婢還聽說四小姐的三隻小狗靈性著呢,安麗公主要不走,三皇子同樣要不走,三皇子一氣之下就要拍死四小姐手中的那隻狗,哪知道四小姐出手很快,狠狠甩了三皇子一巴掌……”紅雨繪聲繪色,不隻是臉上的表情變化多樣,手腳也甩動起來,把聽到的事件形象生動地一描繪,那一掌便拍到臉上去了。
這可了得?趙之燕聽得一愣,倒吸一口氣,直瞪了眼,定定地盯住紅雨:“此話當真?”
紅雨看見大小姐眼裏的犀利,自知此話不可亂說,眼睛亂閃了幾下,不確定地搖搖頭:“隻聽府上的奴婢們相傳的……奴婢倒是不信四小姐有那個膽量,也如小姐你這般問了他人,有人便說四小姐隻是拍了三皇子的胸。”說著,紅雨捂了捂自己跳得慌亂的胸口,生怕一個失口,大小姐甩過來一嘴巴子,說她胡言亂語,搬弄是非。
要知道,這三皇子在大小姐心裏頭,那真比天上的星星還珍貴,還燦亮,豈容他人亂咬舌頭的。
趙之燕聽完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紅雨頭一縮,退開一步,垂下眼眸不敢再滔滔不絕。
趙之燕坐在桌前支起了下顎,望著窗外的桂花樹,看那嫩黃的細小花瓣在秋風中如雨般飄落,眼前忽然閃現出了一張鬼斧神雕般的俊顏……白皙的膚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還有那張略微上揚,噙起一抹譏誚的水嫩薄唇,他的柔美,還有他的淡薄,卻是如此勾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