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將近十天的時間才完成了那幅《破》,這十天裏,顧胤並沒有畫畫,而是在聯係一場公益畫展,每天回家都會聽他講述這次畫展的進程和意義,我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用我的畫去幫助別人。
我和曉秋幾乎每天要在MSN上聊天,她在美國的日子用不亦樂乎來形容最為貼切,我在英國的生活隻有住所和畫廊,可她,十天之後可以把紐約混得爛熟,好精力加上好記性,曉秋絕對已經可以勝任紐約的導遊!
“你是真決心做畫家了呀!居然不去外麵見識見識!”曉秋還配上超大號的驚訝表情。
“怕給師傅丟臉啊!”
“嘿,那該是嚴師出高徒啊!盛佑讓我跟你說,畫家也要出去多見識才有靈感的,別老窩在家,比如有空來看看我們。”
“等我師傅肯定我了,就去。”
“現在萬事以師傅為先呢!”曉秋附上一連串的鬼臉。
我也發現原來我真的句句話不離師傅,也許真是顧胤不論是畫畫時的悉心指導,還是生活上無微不至的安排,我就如小鳥生活在他的羽翼下,享受那種四平八穩的生活。
“樂彤,明天的工藝畫展,你陪我出席?”顧胤征求我的意見。
“Eric的徒弟會不會就此出名?”我玩笑道。
“如果是Eric的女朋友,一定會出名。”
我抬眼看顧胤,他也凝視著我。
“那人家會知道Eric的女朋友也會畫畫嗎?”
顧胤伸手將我攬入懷中:“謝謝你,樂彤。”
我聞著他身上清新的古龍水的香味,我不停地告訴自己,我真的決定了嗎?真的願意接受這樣的改變嗎?還是,隻是習慣了顧胤的照顧對他產生的依賴?
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曉秋的時候,她說:“你想太多了,這麼優秀的男人,誰都會愛上。”
“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愛?還是感恩?”
“你到現在還在想這種問題?”雖然看不到她說這畫得表情,而是我可以想象她此時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反應。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自己真麼時候能夠一舉成名。”我給她回過去。
她很快回複:“成名也不及幸福重要。”
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借故下線,看著床上那件顧胤送來跟他一起參加畫展要穿的禮服,腦海裏卻不斷閃回我穿著禮服帶著“圍愛”的場景,當然還有站在我身邊的駱紹雋,還有那一晚,他在那麼多相機的閃光燈下,舉著我的手說的話,這一切從閃回變成完整的畫麵,一遍遍地在眼前出現。
我拚命地搖頭,想讓駱紹雋的身影能再我腦子裏消失,可他卻固執的不肯走,我痛苦的撲到床上。為什麼?我已經幾乎斷了和過去所有的聯係,也從不去關心他們發生了什麼,就讓我安安靜靜地這樣生活不好嗎?我隻想重新開始。
顧胤打來電話說晚回,我突然很難害怕一個人在家看到天黑,我第一次一個人走出家門,到了伯明翰的市中心,其實,這裏離顧胤住的地方走路也不過二十分鍾,可我卻還是第一次來。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我卻被巨大的陌生感淹沒,我不敢再往前走,我進了一家超級市場,我知道隻有這裏,沒有人會在意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
我推著推著,走過一排排的貨架,雖然我並不知道要買什麼,也不需要買什麼,但,在琳琅滿目的商品裏,我竟也慢慢安靜下來。
“我的課程還有兩個對月才結束呢,現在當然不能放鬆。”我聽到了邊上有人講電話,在這陌生的國度,用著我最熟悉的語言,我忍不住回過頭去。
看到說話主人的那一刹那,我推車的手一陣緊張,我迅速地將車推開,往超市的出口走去,這個人,不是肖曉是誰?難道她和駱紹雋也來了英國嗎?難道他也在這間超市嗎?我隻想快點逃開,我怕若駱紹雋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該如何應付?另一個念頭也閃現出來,難道他是來看顧胤的?畢竟他是他的嫡親舅舅,那我要如何麵對?我正在被自己無邊的想象啃噬的時候,背後那一聲清脆的“樂彤”讓我停下來所有想象和腳步。
“樂彤!”肖曉轉到我麵前,又叫了一聲。
我想的那一句“這麼巧”都卡在喉嚨後說不出來。
“樂彤,你為什麼還在這裏?”肖曉的話問得奇怪,我抬頭看她。
“我去過你住的地方找你,你不在,我留了封信給你,你沒有收到嗎?”
信?什麼信?
“你什麼時候來這裏的?”她見我不答話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