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華給各戶送完漿洗的衣服之後，在商店裏買了一網兜大紅桔子，又到醫院來探視張爺爺。
張老住在一間有六個床位的普通病房裏，他的病床靠窗，陽光充足，窗台上擺著一盆綠油油的萬年青，也是何美華前次送來的。
“爺爺，午覺睡得好嗎？”何美華把桔子放在了窗台上。
張老半靠在床頭，精神不錯，微笑著，“睡得好！美華，你又買桔子啦，上次你送來的廣柑還沒吃完哪！”
何美華拿起臉盆、毛巾，走出病房去打水。臨床的病友也是位老人，指著何美華的背影誇獎，“你這個孫女兒好孝順！每次探視時間，她都是第一個來。”
張老說，“不是親孫女兒，是我孫子的同學。”
病友感歎，“那就更難得啦！”
何美華端回來半盆水，又加些暖瓶裏的熱水，幫張爺爺洗臉，擦身。之後，又剝桔子給張爺爺和臨床的老人吃。
“謝謝，你真是個好姑娘！”臨床的老人無法推辭，高興地接了桔子。
張老說，“美華，你還沒有工作，讓你花錢買桔子，我過意不去。”
“爺爺，我買不起別的營養品，隻有桔子最便宜，一毛錢三斤。”
臨床的老人也是怕孤獨、怕寂寞的，願意跟年輕人多說幾句話，“咱們四川是天府之國，‘家有鹽泉之井，戶有桔柚之園’，就是交通不便，將來方便了，桔子大概也就不便宜啦。”
張老倒是真的於心不安，“繼業來信說，你還寄了十塊錢給他。這不合適，這會影響你們母女的生活！”
“不妨礙，”何美華說得很輕，像是跟自己說話，“隻要他好好讀書……我多洗幾件衣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