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也有一番講究：大家把譚老夫婦讓到上座；吳雙挨著外婆坐--這是她的特權，沒有爭議；譚老拉何美華坐在身邊，蘇貞立刻把張繼業推過去，挨著何美華落座，更是合情合理的安排；秦保國、嚴立功和蘇貞，自願屈居末席。
譚老親自給大家斟酒，對老伴兒說，“看見啦？這活兒他們誰都不敢搶。”
“看見啦，你們在西昌的這一家子，不是親人，勝過親人！”
譚老舉杯，“咱們這一家人，今天就缺柳阿婆了。那就由小雙的外婆替她喝這杯團圓酒吧。來，幹杯！”
“幹杯！”大家起立，跟愛軍媽碰杯，互相碰杯。
愛軍媽問，“柳阿婆現在還那麼硬朗嗎？”
張繼業去看望過柳阿婆，但他現在不說話，對何美華保密，因為他從柳阿婆那裏獲得一件“秘密武器”，足以“製服”這位董事長。見張繼業不說話，秦保國才說，“範誌強和馬全常去看她，來信說柳阿婆現在還能爬山哪！”
“範誌強我見過，是小雙她爸的同學，他還在西昌哪？”
“他現在是基地的少將司令員了。馬全是上校後勤部長。”
譚老點頭兒，“有他們照顧柳阿婆，倒也讓人放心。不過……”蘇貞把話接過來，“不過，你們活得太累，為什麼不給自己一點兒自由，去看望柳阿婆呢？”
嚴立功知道蘇貞經常念道柳阿婆，他很尊重妻子這種念舊的感情，加上現在的條件好多了，便說，“西昌有民航班機了，你攢錢吧，自己買飛機票，再發射衛星的時候跟我一塊兒去，看看柳阿婆。”
“一言為定！這點兒錢我還攢得出來。”
譚老又舉杯，“這第二杯酒，祝賀美華來北京跟繼業再一次重逢！”
大家笑著跟她碰杯，可是笑得不自然。何美華很感動，“謝謝！謝謝……在西昌，在柳阿婆家，譚伯伯也曾經為我們祝酒。如果說那是第一次重逢，大家在一起還度過了四年難忘的日子……沒想到，分手之後，這第二次重逢，竟然相隔了十四年……明天我就要回香港去了，真不知道第三次重逢是哪年？”她跟張繼業碰杯，一飲而盡。
可是張繼業沒說話，蘇貞急了，“二哥，你怎麼一句話也沒有哇？難道現在還有人在你嘴上貼封條嗎？該說的話，今天就得說明白！”
張繼業給美華斟酒，“祝賀你的公司在北京開設辦事處！”
何美華要喝這杯酒，被蘇貞攔住，“別喝啦，你沒有酒量。”回頭又埋怨張繼業，“你說的什麼話呀！誰要你祝賀辦事處哇？”
何美華還是把這杯酒強喝了，表情已不正常，衝著張繼業笑，“謝謝。你不是跑到日內瓦去拉生意嗎？很好，我們東亞財團要發射衛星。公事公辦，請張總到我的辦事處來談判吧！”
“好，我一定來。”
蘇貞扶何美華坐好，又對張繼業發脾氣，“再談公事，我就不理你們啦！”
餐廳裏的氣氛相當尷尬。小保姆端來一盆清燉鴨子，誰也不吃。
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打破僵局的任務又落到譚鐵矛肩上，他故意批評蘇貞，“今天又沒吃你的鴨子，你著什麼急呀？他倆的事兒讓他們去個別談判好啦，何必‘三堂會審’呢？”
大家忽然轉過彎兒來，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