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雨在後山見到段天涯,吃驚之餘,以為他還戀安季晴,她當即摘下頭釵放到段風涯手裏,“段公子,我們退婚,也是出於對小妹的疼愛,請見諒,在父母心裏,兒女永遠是第一的,他們寧願千金萬銀,寧願自己聲名掃地,也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女兒受一點點的苦,安家欠你們的,季雨願意還,隻要用得著季雨的地方,公子就拿這釵找季雨,季雨一定全力以赴,哪怕舍命也不惜。”
相對安季晴的天壤之別,說真的,安季雨的一句舍命,也不惜,讓段風涯感動了,他感動於安季雨的赤誠之下了,本可以因為安季雨原諒安季晴。可是,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安季晴羞辱段風涯的那翻話,被一個家丁聽到,然後這些話,添油加醋,像一陣風一樣,從南平吹到了北國,吹到了段雲耳裏。
有說段家沽名釣譽,不甘做賤商,以為娶了官女,就身份尊貴了。有說段家想攀龍附鳳,想借安家的權力,把買賣拓展到南平。有人說段風涯一個病央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吃更大的天鵝肉。甚至有人說,段雲想錢想瘋了,當年那場巧遇相救,根本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段雲本就是個自命甚高的人,哪裏聽得了這些胡言,再說,這話,如想解釋,隻會越抹越黑,生了一場大病,不出幾天,就鬱鬱而終了,而且,死時,還咬牙切齒的,死不瞑目。段風涯當時就下毒誓,不讓安季晴嚐試走投無路的滋味,誓不罷休。
暖陽從東邊慢慢升起,又再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風雪,安季晴是早早就穿上了嫁衣,還是冷得哆嗦,她簡單收了幾件行裝,包括那兩件價值不菲的披風,放進箱子裏。
霓裳遞給安季晴一個小錦盒,“小姐,這個要不要帶?”
“這個是?”
“那半邊玉佩,那天你從蕭府哭著回來扔了,奴婢又幫你撿了回來。”
安季晴打開錦盒,半邊玉佩,殷紅殷紅的,像一股鮮紅的血,看著它,安季晴覺得,有點不安。
安夫人從外麵進來,“喲,季晴,都十一年了,你還把這玉佩收著。”
安季晴淡淡一笑,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這從哪裏來的。”
“娘記得,六歲那年,我病了一場,你哭嚷著一個人上山采藥,我們都不知道,當你回來時就每天拿著這塊玉了。”
安季晴撫著那塊玉,愣在那裏,十一年了,可能這是以前安季晴最美的一個夢吧,隻是,不是她的夢,“霓裳,過去的事,別提了,這玉,還是扔了吧。”
“也對,都嫁人了,舊事還是不提的好。”安夫人自言自語,安季晴總覺得,她這個舊事,好像有所指,卻發現,連追問的理由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