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晴擠出一絲笑容,蒼白的臉已然沒了一點血色,她凝眸看著段風涯,“風涯,我昨晚想了一天,好像想通了,我們用最笨,最原始的方法出去”
“什麼意思?”
“迷路,我們是為什麼迷路的。”
“你這不白說嗎,這擺明了是個迷蹤林。”
“錯了,是礙。”安季晴在段風涯質疑的目光下,繼續認真的說,“既然凶手能從這裏出入自如,那麼,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記號,而我們出不去,就是因為我們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成了視線的礙。”
“說清楚點。”
“你想,如果是在一點光線都沒有的情況下,視線的障礙還會有作用嗎?”
“你意思是,晚上可以避開障礙?”段風涯似懂非懂。
安季晴低眉,從袖間取出一塊絲帕,“晚上我們還是會用眼睛去看的,隻有把眼睛遮起來,才能用心辨方向,我就不信這樣還不能往一個方向走。”
“那好吧,我們試試。”段風涯拿過絲帕,他要本就聽不明安季晴說的礙,不過他想,安季晴說的一句話,的確有點道理,不用眼睛去看,那麼,還怎麼迷?
“是遮住我的眼,我帶你走,不是你帶我走。”安和晴攔住段風涯欲綁住他自己的眼的雙手,“你耳朵太靈敏了,就算閉了雙眼,風聲或者其他的聲音都會導你方向的,來,綁住我雙眼。”
安季晴朝段風涯閉上眼睛,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點懼怕。
微微的風,掠過安季晴的臉上,耳畔的發絲揚起,段風涯心裏微微的和暖著,嗬嗬,這麼個女子,多像一個無憂的孩子,清靜淡雅,可是,安季晴,你此生注定憂鬱無邊,這是夫子說的,他說,你命中注定多難,我想,你還真逃不過嗎?
“風涯?”
“嗯,嗯嗯。”段風涯回神,站到安季晴身後,綁上她的眼,力度恰好,剛後擋住了安季晴的所有視線,而又不至於弄痛安季晴。
安季晴拉住段風涯的手,與其說拉,不如說握,她掌心用了點力。
一個人,處於黑暗時,總會緣於內心發出一些不安,和惶恐的,這是本能,而安季晴能自然摸索著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步步具到,不急不燥,也隻緣於她的信任,戰勝了恐懼,握著段風涯的手,黑暗也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走了也不知多久,段風涯突然反手拉住安季晴,甚至有點激動的說,“安季晴,你看,你看,你看!”
安季晴拉開眼上的絲帕,一時目呆了,明豔的陽光灑著一地,在她們對麵,是人來人往的行人,安祥和悅,吆喝聲不斷,安季晴轉身,高興得忘了一切,隻是望著段風涯傻傻的笑,“風涯,我們出來了,我們出了萬年林,我們出來了,真的出來了,不會死,也不會餓死了,我們真的出來了。”
段風涯喉結哽硬,他上前一步,抱著安季晴的頭,擁入懷裏,喃喃的說著,“放心吧,我們不會死,我們一定會好好的離開水月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