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承恩寺回來,已經漸漸入夜,霓裳想陪安夫人多一段時間,就讓安季晴一個人下山了,一路上,冷冷清清,遠遠的看到念風堂亮著燈火,安季納悶著疾步走上去,小顏回家了,念風堂應該沒有人的了才對。
推開門,小顏纖細的身影,站在藥台前收拾著東西,安季晴鬆了口氣,“小顏,你怎麼就回來了,不是讓你在家裏多住幾天嗎?”
“夫人,你回來了,”小顏從梯上走下來,有板有眼的說,“過大年的,我不忍心讓夫人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完飯後就回來了。”
“我們小顏長大了,懂得關心我了。”
“夫人,看你說的,我一直都很關心你,吃飯了沒,要不,小顏去給你弄點吃的。”
“吃過了,你也別折騰了。”安季晴伸著懶腰,經過一翻認親,的確有點累了,“倒是想洗個澡。”
“剛好我燒了水,給你打去。”小顏笑嗬嗬的跑了出去。
段府今天算是從早上忙到晚了,如今,人多了,一桌子都坐不下了,在大廳設了兩桌了菜,擁擁擠擠的,坐滿了人,就隻有小浩然,還到處的顛著屁股,坐不下來,大紅燈籠下,映襯得雪花也白裏透紅,紅外映白,給人分外喜慶的踏實感。
鍾芯素手上拎著一件白色的貂皮披風進來,臉上如浴春風,她把披風交給自己的丫環,“環兒,幫我放在房裏,這些天下那麼大的雪,明天回娘家剛好用上了。”
杜若惜打趣的說,“喲,四妹,怪不得把你高興得連飯都不吃了,你從哪裏弄來這麼一件貂皮披風的,肯定價值不扉吧?”
鍾芯素倒是沒有說話,嬌憨的笑笑,算過了,段老夫人掃了一眼環兒手上的披風,脫口而出,“這披風怎麼我覺得有點眼熟,風涯,你看像不像我給你做的那條?”
段風涯和段風離聞言,幾乎是同時敏銳的抬目,死死的盯著環兒手上的披風,灰白的貂皮,赫然入目,段風涯胸口一緊,走上前,扯過披風的鄰口一看,風涯兩個字,安靜的躺在裏層,不易讓人發現,頓時,段風涯目光遲疑而深邃,手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段風離算是從段風涯的表情看出了個所以然來,三年前,鳳凰鎮下,他問段風涯,“娘做給你的那件披風呢?”
段風離尚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段風涯,有點受挫的落魄感,盡管不明顯,他卻的確,可以看在眼裏,段風涯當時說,“我送人,送給一個不會再見的她了。”
這個她,後來,段風離知道了,是唐依,這麼說,是唐依把披風賤賣給鍾芯素了?段風離幫段風涯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四妹,你這披風,從哪裏弄來的?”
鍾芯素低頭,看到段風涯這般神情,她的確意外了,而且,也有點害怕,這幾年來,在段風涯獨寵上官清婉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再向段風涯撒過嬌了。
上官清婉走到段風涯麵前,挽著段風涯的胳臂,目光掃了一眼披風上那兩個字,眉頭輕皺,也理不出個所以然,笑嘻嘻的說,“相公,你看,四姐都讓讓你們急得忘了,有什麼就好好說。”
段風涯收起目光,眉宇間滲透著一股冷冷的漠然,“芯素,我沒別的意思,你就實話和我說,你從哪裏弄來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