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杭言畢,偷眼瞧見賈秀臉上微露喜色,心中大定。賈秀道:“張大人,朝廷新撥的錢糧款項,什麼時候能到啊?”
張杭心中暗驚,忖思道:“賈秀如此發問,又帶這麼多兵丁喬裝打扮成商隊,莫非要動朝廷所撥錢糧貨款?如真是這樣,我如配合賈秀,那可是犯了誅三族的大罪!可我的家養與前程,皆賴賈秀身上,若不依從了他,清貧一生倒也罷了,隻怕我滿門老小,過不了今夜!罷了,我先聽聽賈秀之意再作論斷!”
見張杭臉色陰晴不定,欲言又止,賈秀冷哼一聲道:“張大人,本將軍之言,張大人沒聽到嗎?”
張杭趕緊躬身道:“豈敢!豈敢!賈大人於我有再造之恩,張杭肝腦塗地、無以為報。剛才賈大人問及錢糧之事,卑職恐有貽誤,心中計算錢糧撥到日程,故而延慢,請賈大人勿罪!”
賈秀這才恢複了笑容,慢條斯理地道:“張大人,你可計算周祥?本將軍正待張大人答複!”
張杭道:“朝廷慣例,月半撥餉。昨日恰為中秋佳節,故延誤一天,今日朝廷所撥錢糧,應已上路。此處離京城僅三十裏之遙,糧草輜重,晚間應到!”
賈秀微笑道:“甚好!甚好!張大人,糧草輜重,既是你一人交接,可把交接手續說與本將軍。”
張杭細細地把交接過程說了一遍,賈秀大喜,對張杭言道:“張大人,可曾記得三月前本將軍在汝府上之言?”
張杭道:“賈大人吩咐,張杭豈敢有忘?賈大人,有什麼事請直接吩咐張杭,張杭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賈秀嘿嘿奸笑道:“張大人,本將軍要借錢糧一用!”
張杭心中雖然早有預感,可聞言也不禁大吃一驚。他木立在原地,腦中急速盤算著各種利弊。
賈秀沉著臉道:“張大人,你為何不答複本將軍?張大人,本將軍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夫人正翹首盼著你升官發財,以光宗耀祖!”
張杭心裏驚駭,賈秀此語,充滿了殺機。他連聲道:“卑職不敢!隻是錢糧輜重,一貫在庫房中交接,卑職尚無辦法瞞天過海。”
賈秀冷笑道:“我看張大人是在推諉吧?汝心中所思,以為本將軍不知?張大人,這可沒有你回旋的餘地,你不知道本將軍是在為太尉大人辦事嗎?”
張杭戰栗不敢言,賈秀繼續道:“太尉、太原王乙渾位居三公之首,總握天下軍兵,張大人,你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可敢抗命?”
張杭心一橫,拱手道:“卑職不敢,願從賈大人調遣!”
賈秀這才轉怒為喜,與張杭密語一番,這才囑托張杭早早回去,以作準備。
入夜時分,雲崗官道上,一群官兵押解著糧草輜重打著火把緩緩前行。突然,領軍的偏將高聲叫道:“停!”
整隊人馬都停了下來,那偏將雙手握刀,刀尖垂向地下,躬身對坐在戰馬之上一文官稟報道:“王大人,前方道路上,出現一隊人馬,身份未明,請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