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冥幻境,貞帝宮,大殿
“大業?你是指你這文化落後了幾千年的無名小國?”李思律嗤笑。
“嘖嘖嘖!”貞頻頻搖頭糾正說,“不要把我跟那些滄海一粟的君王們相提並論,他們的眼光也隻能局限在眼前所見的人間。而我注定不同。我是貞,女帝,天冥人三界融會貫通,唯我獨尊,才是我的大業。你們一路走來就沒發現什麼麼?或者說,你們的世界已經給了你們提示,隻是你們有意忽略了?”
Monica垂眸思考著貞的話中真意,貞想要的是天冥人三界融會貫通,所以嗣運樹和擎運樹上的名牌才會位置錯亂!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也就是說,貞……成功了!
Monica強裝鎮定地抬頭望著正笑望著她的貞,糖糖卻直白說出了她在天冥幻境這一小段時間裏注意到的怪事,“貞,你把天冥人三界眾生集結在這兒,讓他們稱你為帝。你卻獨霸著先他們千百年的文化科技,有意消耗他們進取的意誌,拖住他們智慧革新的腳步,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業?你這種自私狹隘的大業之心跟古已有之的焚書坑儒有什麼區別!?”
糖糖的質問並沒有讓貞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她仍是滿麵自得地說,“沒看到我貞帝宮外麵的那些臣民嗎?他們來自各個年齡段、世界各地。在你們所在的世界,天冥人三界區分森嚴。當人們在人間活著的時候,不得已麵對自己和親人朋友的生老病死。當他們進入了冥界和天界,就要麵對孤身一人的窘況,還要受你們製定的各種繁瑣製度約束,他們開心嗎?當然不會!在我這天冥幻境可不一樣,這裏沒有生離死別,人就算死了也不過是跟他們已成天冥幻境永久居民的親朋團聚而已,那可是一大樂事!你們剛在外麵看到有任何一個不開心的人了嗎?”
李思律等人懶得跟貞白費口舌,貞卻自認為她成功把對方說了個啞口無言。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混沌美夢裏,慷慨激昂地跟台階下站著的幾人說,“你們當然不可能在這兒發現有不開心的人!這裏沒有欲望,不需要追名逐利,跟自己所思所想之人想見就可以見到,想永生永世待在一起也是可以的,人們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從貞的話語中,李思律等人輕易就判斷出她極度缺愛,所以想盡一切辦法為自己編排了一場烏托邦式的劇集,劇集裏人不會有生離死別,更不會有爭搶,可這哪裏是生活!
貞也許從沒想過,生離是人對過往恩怨反思放下的機會,隻有在這個過程中,人才有機會成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他們有生之年才有機會得到修複和改善,當然,不可否認,這不是唯一的結果。
而死別則是人對自我救贖的機會,人生在世誰不會犯錯,某些錯誤搞不好就會成為一個人心上的一根刺,終其一生也無法消除,而死別就能夠給一個人無限的希望,讓他解脫、快樂,同樣的,這樣的死別也許會讓人有所遺憾。
但最重要的是,有情人在一起,很多時候會對未來的生活有美好的向往和期待,兒孫繞膝就是其中一種,貞的天冥幻境卻中斷了這樣的過程,罪孽無法隨著死亡煙消雲散,希望也不會有新生帶來,長此以往,當這裏的人發現了這個bug,誰能保證他們還能像眼下這樣安樂祥和?而永生永世與討厭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恐怕也會把人逼瘋的。
“貞……”曾有機會跟貞暢談過一次的Monica輕歎了口氣問她,“你這天冥幻境建成了多久了?”
“怎麼,天帝,你是想知道現在是哪一年嗎?好以此來推斷距離你們那個時代的崩塌還有多長時間?不要再白費功夫了,你們的時代已經開始被改寫了,我的天冥幻境就算發展到你們的時代,也不會有一絲一毫你們那個時代的影子的,你們就等著你們的時代被改寫和摧毀吧!”
Monica頭疼地看著貞,心想這貨如果想改寫未來,為了成功著想,應該會選擇一個距離他們稍遠的年代的,而已有的好東西人類又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看外麵人的老舊衣著打扮和那個禦巡使手中所拿的粗布卷軸以及騎乘工具,配合貞所穿的衣服和貞帝宮的裝修特點,Monica隻覺得似曾相識,卻又不能十分確定具體來自哪個時代,畢竟她是學渣一枚,又深受影視作品影響,對時間的判斷實在無能為力,本想看看貞的眼睛來窺得天機的,可惜貞卻早就隱了心思。
Monica思索之際,站在她旁邊的李思律早就跟她想到一起去了。李思律也想知道貞是從哪個時代開始建這個天冥幻境的,又建成多久了,隻要這裏的建成時間夠過完一個人的一生,李思律等人就完全有可能通過這些人的親身經曆向他們解釋天冥幻境中的bug,到時候不怕沒人推翻貞的統治。畢竟貞想一統天下也是要民心所向的,不然她當個光杆司令有什麼意思。
李思律等人原本想過來到這兒之後直接殺了貞,可是眼前的場景不容許他們這麼魯莽草率。萬一這次的殺戮沒能讓貞心服口服,那這個時代之前的貞也許會產生逆反心理,再在更早的時候創立另一個天冥幻境,長此以往下去,曆史總有一天會被她玩壞的。李思律等人的另一個擔心就是,萬一貞建立這個天冥幻境的時候上了什麼魚死網破的“暗鎖”,貞一死,這天冥幻境中的人就會隨她一起死掉,那李思律一行的時代一樣是會土崩瓦解的。
所以,李思律等人的為今之計隻能是在說服這裏的居民放棄貞的統治之後,讓貞心服口服地回到她創立天冥幻境之前的時間,將曆史改寫回去,杜絕此類狗血劇情的再次出現。
“呼……”李思律長出了口氣,無奈地地對貞說,“貞,你我雙方也算是老相識,我們鬥了這麼長時間,算是實力相當。我們之前已經取得過一次階段性勝利,但你似乎是心有不服,又卷土重來,還戰術升級了。對戰這種事的一大樂趣就是讓對方心服口服,既然你認為這一把是你贏了,那不如就留我們在這兒一段時間,見識一下你的成果,怎麼樣?”
被李思律說中了心事的貞果然收起了冷漠嘲諷的表情,一副傲視群雄的稱霸姿態說,“當然可以!”
天冥幻境,東城,環翠酒樓
得到了貞的允許,李思律一行得以在天冥幻境中留下來,在禦巡使的全程陪同下任意隨時出入天冥幻境的任何地方,包括貞帝宮。
糖糖不禁在King的耳邊第無數次感歎說,“哎,難怪有些帝王喜歡自稱‘寡人’,高處不勝寒啊!貞是有多寂寞,竟然連她的貞帝宮都可以允許我們自由出入!”
貞為李思律一行在貞帝宮中設了休息的地方,李思律等人隻在禦巡使的陪同下匆匆瞥了一眼,就直奔鬧市區而去。
“Monica,其實我覺得我們留在這兒白吃白喝也挺好的!”大快朵頤著桌上的美酒佳肴,糖糖悠哉地說。
Monica隻微微一笑,不予置評。禦巡使拔錢付賬時的心痛表情她可都看在眼裏了。他們一路走來,就像是從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專挑貴的東西買,而且是拿上就走,禦巡使剛開始還有優越感,後來就有點臉黑了,此時此刻的欲哭無淚都不足以形容他憂國憂民的樣子。
“禦巡使,你跟我們走了這麼久,都不餓嗎?坐下歇會兒也好啊!”King很好心地遞了張凳子給站在桌邊像是個高傲waiter的禦巡使。
“不用了!”禦巡使憋氣地昂頭挺胸說,“作為一名將士,這點路途根本不算什麼!”
“哦,那你真的是厲害了。”King陰陽怪氣地笑說,“我以為像你這種官銜的人一般都是騎馬代步的,跟我們步行了這麼久有點為難你了,沒想到你這麼能走!我和Leo這種經常陪她們溜腿的人都受不了這麼遠的路的!”
禦巡使眼中泛出驚喜之光地說,“既然你們累了,那待會兒吃過了飯,我就護送你們回貞帝宮去歇息吧。”
“那怎麼行!?”Monica作勢掐了李思律手臂一把,吵鬧說,“我們剛到這兒,還新鮮著呢,不逛完這裏不許回去!”
李思律無奈地看了禦巡使一眼,禦巡使沒來得及往下接話,糖糖就搶白說,“King,這才是東城,我們今天是一定要把東西南北中都給逛完了的,晚上還要好好參觀一下貞帝宮,不然我睡不著覺!”
“好好好,聽你的!”King“耙耳朵”地依了糖糖,拍了拍他方才遞給禦巡使的凳子說,“禦巡使,坐下吃點吧,不然你跟不上她們的腿腳的。”
已經聽得腿軟的禦巡使再沒推辭,一屁股就坐下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四人四獸都是深藏不露的,他們不用靈力就足以把他甩到千裏之外,之所以一直用異於常人的速度前行,還能讓他勉強跟上,都隻是因為這些人想從他身上套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