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倚著背後的石壁,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手都是止不住的在顫抖著,一身髒兮兮的衣服,也是紛紛破碎而開,此時早就不成樣子。
雖然花費了將近五六個時辰的時間,但是,他到底還是沒有打過田伯光。
令狐衝第一次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他可以感覺到,自己不單單是看不清田伯光的招式,甚至連他到底是否在用刀,都無法知曉。
雖然明明他的手中握著的就是一把刀,但是,令狐衝卻明確的可以感覺到,那長刀之中所爆發而出的勁氣,有刀氣,有劍氣,有棍,有槍,有著無窮無盡,數不清楚的強大力量。
包容萬象,一刀便是萬千。
這般刀法,早已是遠遠超出了令狐衝的想象,他甚至懷疑,那在他心中無所不能的嶽不群,是否用著這般能力。
不過很快,他便是拋卻了心中的念頭。
“那石洞之中的破五嶽劍法,加上原本的五嶽劍法,相生相克,若是能夠完全領悟,必然能夠超乎田伯光的刀法。”令狐衝想到,“我之所以輸給他,隻是因為我的境界不夠而已,如果師父在此,殺了田伯光,幾乎不負吹灰之力!”
強行深吸一口氣,壓下那顫抖的手臂。
看著這天空之中的太陽,令狐衝忍不住的捂住了肚子。
昨天送來的食物早就已經吃的一幹二淨,對於嶽靈珊的思念以及心中的痛苦,在昨日之間,那一場比試之中,淡卻不少。
此時的令狐衝心中,隻想著盡快的恢複體力,然後好好的修煉劍法,以保證自己能夠在田伯光今天再次前來的時候,將其擊敗。
但很快,這般想法,便是在他的腦海中,忽的消失不見。
他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飯菜被送上來,但是,那送飯的人,卻並非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不是嶽靈珊也就算了,但是,為什麼來人,卻是林平之!
令狐衝的雙眼近乎瞬間充血,他激動的看著林平之一步步的向著自己走來,腦中忍不住的想到,“為什麼是林師弟前來?是小師妹讓他來的?她是想要告訴我她現在已經傾心林師弟,好讓我徹底死心麼?”
胡思亂想之間,令狐衝的臉色便是一片灰白,那身子忍不住的顫抖著,竟是發出了一股股怪異的死寂之氣。
林平之疑惑的看著令狐衝的臉色,他慢吞吞的邁出步子,那牙關都是忍不住的碰撞在一起。
嶽靈珊的那一眼,幾乎破開了他的所有意誌力,將其心中的一切恐懼和怯弱,都是拉扯了起來。
那眼神他一輩子都不想要回憶起來,可是,偏偏無論如何,他都是無法忘卻那般目光。
而當看著令狐衝這個和嶽靈珊關係匪淺的人,林平之的心裏頭,自然是免不了的提心吊膽。
“大師兄。”林平之輕輕的喚了一聲,道。
令狐衝許久這才反應過來,他抬起頭,對著林平之點了點頭,也不看他的臉,直接伸手將林平之提上來的籃子打開。
飯菜依舊是普通的樣式,但是,讓令狐衝眼前一亮的,卻是一壇酒。
“這是……”令狐衝問道。
“我聽說大師兄喜好飲酒,這便帶了一壇上來。”林平之小聲說道,“師父師娘並不知曉,大師兄可放心飲用。”
令狐衝心頭一酸,對於林平之的恨意也是少去不少,他提起酒壇,拔起塞子,便是咕嚕咕嚕的向著嘴巴裏麵灌去。
烈酒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腦海之中那五味雜陳的感覺,頓時少卻不少。
“喝!”
猛地將酒壇子向著林平之麵前一推,令狐衝大聲說道。
林平之下意識的接過,一時之間,卻是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帶酒上來,原本不過是心中對於令狐衝也是有種連帶著的畏懼罷了,此時忽的接過這小半壇子酒,他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微微的撇了一眼令狐衝,林平之頓時看到,那一張醉醺醺的臉上,那有著數不清的哀怨和痛楚,卻是無形中,有著一種灑脫之意的目光。
林平之心頭一震,他感覺到,自己很羨慕。
他很羨慕令狐衝的那種灑脫之感,雖然那依舊是壓迫在痛楚之下,可是,這般灑脫,總有一日,能夠將他帶出痛楚,讓其真正的逍遙自在!
“但是我做不到這一點,我的心中,隻有仇恨!”林平之惱怒的想到,“我隻有仇恨!”
大口大口的將烈酒飲盡,林平之用力的將酒壇砸在地上,他的口中,不知怎地,盡是發出了一陣咆哮之聲。
如同敗獸一般的咆哮聲之中,林平之飛快的站起身來,一把抽出長劍,醉酒之下,長劍舞動,竟是將那許久未曾融會貫通的劍法,完美無缺的,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