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肆暖不同的是,無情穀周圍是常年冰雪不化。而此刻,蕭毓楓院中,負手而立。赭公則是在一側看了許久,才拿了大衣出來,小心給他披上。
“穀主,夜深了……小心著涼……”
“無妨,你先去睡吧……”蕭毓楓似乎也和這無情穀一樣,始終是冰雪不化,一層不變的表情。
“是因為溫姑娘快來了,所以穀主才如此這般……”
縱然蕭毓楓的表麵上永遠都是同樣的表情,赭公卻也還是似老人精一般,感覺到了他隱隱的一些情緒。
“還好,習慣了。”是冰雪之下,一層淡淡的笑意,浮現在了蕭毓楓的臉上,繼而一瞬之後,收回。
“紹毓腿上的玄關……”蕭毓楓輕搖了搖頭,以他的功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他卻始終衝不破那玄關,更怕力道太大,會傷了自己的愛徒。
“關鍵之處,總是要有點兒巧勁兒的,力道稍有把握不住,怕……”
提到紹毓的雙腿,赭公的臉上也流露出了無奈而心疼,畢竟這個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有時候,看著他,赭公會忍不住的想起自己那個已經死去的兒子。
“你們不必再費心力了!就現在這樣,也沒什麼的……”
原本紹毓隻是聽到了外間有一些動靜,可是當他坐著赭公為他做的輪椅出來時,還是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心中的痛,沉沉的。
“我會有辦法的!”蕭毓楓雖然早察覺了紹毓出來的聲音,卻沒有任何改變的,站在原地。
“是,穀主說的是,你這樣的情況,就算不能強用內力,也可以用草藥慢慢調理的。”赭公快走了幾步,到了紹毓麵前,小心的推扶著。
“已經不重要了吧,反正也沒所謂了……”紹毓始終是慘然一笑,如今的他,雖然活著,卻生不如死。而生命的延續,隻是因為當初他曾答應蘭苡好好活著,隻是因為蕭毓楓說他可以以後隻是他的徒弟,叫做蕭寂巫的徒弟。
“師父和赭公,以後也還是叫我寂巫吧……佟佳紹毓,不是已經死了嗎?”他說的雲淡風輕,冷冷清清。
“好!”赭公看著眼前的早已變得寒涼的孩子,說不出的心疼,卻還是暖了暖笑,應了下來。
草藥?蕭毓楓的腦中一閃,出現了那張傾城傾國的容顏,不知覺的,他的臉上有了一抹極輕極輕的笑容。
“你們兩個都早點去睡吧,明日一早上路,去往肆暖居。”
是的,蕭毓楓想到了溫孤鳳。如果說有誰可以去用草藥解決一些武力達不到的事情,那麼這個人,在蕭毓楓的心裏非溫孤鳳莫屬。
“穀主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找溫姑娘給少主看腿嗎?”赭公的眼睛似乎一亮,帶著些許期冀。他知道,天下間,唯有鳳仙,醫聖可以辦到這樣的事情。
“鳳仙?”紹毓,不,應該是寂巫,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關於鳳仙的事情的。
“恩,以孤鳳的造詣,幫寂巫恢複到以前,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提到溫孤鳳,也許連蕭毓楓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神情中總是暖了那一分,縱然很微薄。
“如果是穀主開口的話,溫姑娘肯定是會出手幫忙的。”
赭公的笑濃了一些,更多了很多內容。而寂巫再沒有了任何情緒,隻是抬頭望著那一輪明月,默然。反正,隻要是蕭毓楓說的,他都會照著去做的。
“我稍後會修書一封,你們就帶著上路好了。她看到了,自然會出手相救的。”蕭毓楓闔首應了話,隻是在走過寂巫身邊時,安撫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進了自己的房間。
“赭公,明日就出穀了,也許無法趕在師兄祭日回來,你去看看吧。我自己回去……”寂巫默然回了神,看著蕭毓楓回了自己的房間,才朝著赭公出聲。
而那個他所謂的師兄,就是赭公的兒子。那一年,他們一同拜在了蕭毓楓門下,隻是,在後來的第三年,重病不在了。
“不用,我先送少主回去!”赭公看著寂巫的懂事,心中一歎,不管性情如何改變,他都始終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
再沒了什麼語言,赭公推著寂巫回了房,隻餘下院中的那一些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