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了是不平靜的吧。天際時不時的發出震天的雷聲,沉悶無奈,卻始終不曾落一滴雨,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又更像是在預示著這風雨欲來的蒼茫感覺。
陣陣的秋風吹過,極其刺骨,似是刀子刮麵一般無情。隻是在這樣清冷的風中,合著似濃似淡的鮮血的味道,使著夜色更添了一分幽寂。
“你……你到底是誰?”
赫參在院中垂死掙紮的望著眼前這個持劍黑衣,讓人感到無限恐懼的女子。他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竟無法在眼前這女子手上,走過三招。然而,他反複的思索,也都想不出,自己是何時,惹上了如此厲害棘手的仇家,而且,是個女人。
靜靜地,蘭苡就那樣靜靜的望著他,以一種高不可攀的姿態,望著那幾盡蒼老的容顏,始終未發一辭。
就是這個男人嗎?害的當初的自己,家破人亡?
就是這個男人嗎?害的如今的自己,無法幸福?
她,不曾懷疑他的能力,但,這一刻,她卻覺得,他太不堪……
是恨到了極致嗎?所以她始終沒有一個字,麵對著這個催死掙紮的男人,她選擇沉默。
這麼多年來,隻有這樣的時候,隻有當她徹底憤怒的時候,才是如此吧,不回答任何問題,漠視了一切,任著身上的冷與殺意四散,無所收斂。
“你……你……”
當赫參還是不死心的想要知道些什麼的時候,蘭苡顯然已經沒了耐心,揮劍而落,以最簡單直接的招式,結束了他的思想。
也許,就是在這最後的一秒。赫參看到了那隻掛在蘭苡腰間的麒麟玉簫,所以連死去的時候,都滿滿置疑的瞪大了眼睛,帶著那一點根本來不及的情緒,結束了一切……
風依舊吹著,而空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重,這,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吧。
是的,殺人,對她,對她烏鴉,對她瓜爾佳蘭苡,都是那麼司空見慣的事情。隻是,這一次,她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而殺人,血洗赫府!
斬草除根,她從來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她再次握緊了吟血的時候,她的臉上淡出了那麼一抹近似殘忍,猶如死神,卻是絕美的笑容……
……
蘭苡,你在哪裏……
蘭苡,快回來……
蘭苡……
紹毓一路憑著自己的直覺往赫府狂奔而來。
盡管,在他心裏,她是溫柔善良的。
盡管,在他心裏,她是完美無暇的。
可是,他更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性情,甚至幾乎可以猜測到,她的消失,是去了哪裏。
隻是,他卻依然不願相信,不願相信,有自己守護的她,真的會去了赫府,大開殺戒。
這是一條漫長黑暗的路,雖然紹毓不是第一次走,卻因著風送來的血腥味道越來越重,而心越來越沉。
蘭苡,不要啊……不然就回不了頭了……
蘭苡……
不覺間,紹毓已經拔出了隨身的劍,盡管他該知她能力,卻還是無法不擔心。
不覺間,紹毓還是加快了步子,盡管他並不希望心中的隱隱成為事實。
然而,當他真的到了赫府,心不禁一寒。所謂屍橫遍野,大抵就是這樣吧。滿滿的院子裏,充斥著鮮血和死亡的氣息。
盡管如此場麵,對他來說,從不陌生。可是,隻有這次,卻是那麼的讓他心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