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老牛家唯一的兒子……
這牛狗娃分明就是個黃毛丫頭!
拎著褲衩,一時間白術有點兒風中淩亂。
“嘖”了聲,隨即想起來什麼似的她騰出一邊手胡亂摸了摸胸口一馬平川。
“……”
白術糾結了個幾秒後又發揮了強大的腦洞彌補術,自我安慰地想到這牛狗娃才十歲,古代小姑娘吃的不好發育慢倒是也是理解,隻不過……胸平不代表她就是男的啊!搞得像以後她也就這麼平了似的多不好!
所以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這世上哪能有當媽的連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咦等等,別是遇見人口販子在這忽悠人呢吧?
一想到這兒,白術心裏警戒心蹭地一下就點燃了小宇宙,尿意瞬間給憋了回去,噓噓也不噓了,提上褲子大步流星衝回了小破房子裏,當她風似的一陣橫著刮進屋子時,這個時候中年婦女也停止了哭泣,見自家孩子拎著褲腰帶火燒屁股似的衝回來,她轉過頭來用她那髒兮兮的手一邊擦眼角那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問:“咋拉那麼快呢?”
“……”
白術將到了嘴邊的髒話吞回了肚子裏,心裏總覺得其中搞不好事有蹊蹺,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哪根筋忽然就通路了突然就特聰明地來了句:“阿娘,我剛才噓噓時候忽然想起來點兒以前的事。”
白術話語剛落,就看見坐在床邊的中年婦女眼神兒一亮,回光返照似的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好啊,你嚇死阿娘了,來來來乖兒告訴阿娘,你都想起什麼來了?”中年婦女一邊說著一邊衝著白術那邊招手。
看那女人招手白術就遠遠地站著當然不肯過去,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褲衩這古代人穿的衣服哪怕是鄉下人也是到處是身子啊暗扣啊什麼的,腰間也沒個鬆緊帶,她看了老半天也沒看明白要怎麼穿上,老提著又怪累的,保持這樣的姿勢這麼說話也很奇怪,於是她隻好隨便將它們胡亂塞成一團固定在腰間,這才揚了揚下巴跟那滿臉期待的中年婦女道:“我就想起呀,那天我跟隔壁村的李狗剩玩的時候,咱倆也一塊尿尿來著,他下麵咋跟我長得不一樣捏?”
加重了尾音的語氣,說話嗲聲嗲氣的白術覺得自己表演能力簡直一級棒,果然隻見她話語一出,那中年婦女立刻臉色大變,騰地一下從床邊彈了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麼催命咒似的嚷嚷著打斷了她的話:“你這孩子咋一醒過來就盡說胡話!餓傻了吧你是!隔壁村是王家村,啥時候有姓李的娃子了!”
白術:“……”
她咋知道隔壁王家村。
媽蛋,失策失策。
這時,隻見中年婦女三兩步上前,二話不說一把將白術拽過去,這會兒她那雙渾濁的雙眼裏居然露出了一點兒驚恐的眼神兒,她神經兮兮地伸頭看了看門外麵,確定外麵沒人後這才壓低了聲音自己麵前正仰著脖子瞪她的孩子說:“俺不是告訴過你,不許跟別人家的孩子多接觸嗎?他們有病傳染給你怎麼整?!”
白術:“…………”
人家還怕咱們把神經病傳染給他們呢吧?
白術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要死不活地哼唧了一聲,繼續嗲聲嗲氣道:“……沒啊,就、就隨便玩玩。”
“隨便玩玩也不行!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啊!”
這中年婦女急得眼瞧著恨不得要飛起來,白術卻悶聲不吭沒說話,隻是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從這老娘們又激動又緊張的模樣來看,這牛狗娃確實是她家的孩子沒錯,隻不過牛狗娃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隻怕她也是沒瘋到連這都拎不清……
至於這牛家人到底為什麼把閨女當做兒子養大概就是重男輕女到一種盲目而荒唐的地步,所以才能做出這種騙天騙地男女不分的事兒來吧。
“……”
想到這一層,白術唇角緊抿,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點難受可憐的牛狗娃,直到被餓死於饑荒之中,被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占去了身體,到死她恐怕也不知道其實自己是個女孩。
白術曾經聽老人家說過,以前封建帝王時期,那些太監公公打從進宮開始一輩子就沒了盼頭,他們隻是小心翼翼地活著希望得個安然晚年在臨出宮之前把自己還是孩童時期進宮時割下的東西贖回來因為沒有了那東西,他們就過不了心裏的那個坎兒也始終說服不了自己是個男人,而心裏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人,這樣的家夥哪怕死了以後兩條腿都邁進了閻王殿,閻王爺也是不會收的,會被鬼差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