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天涯(四)(1 / 2)

心若自那日回來後極少說話,楚橋來看過她幾次,見她神情慵懶,便也不多言。其實多多少少,心若的事楚橋現在也知道了,可是她不提,他也不會問。他隻要靜靜守著她,就夠了。她愛誰,他不在乎。他不奢望擁有她,隻要她快樂,沒有憂傷。

心若現在總是喜歡坐在台階上看天,一看就是很久,也不說話,楚橋就坐在她身邊,安靜陪她。有時看累了,心若會將頭靠在楚橋的肩頭,眼淚落在楚橋的手上,仿佛能灼燒出一個洞。楚橋心疼,卻隻作不知,隨手拂去,不斥責,不安慰。

楚橋很喜歡這種幹淨澄澈的感覺,他們動作親密,卻不曖昧。他知心若隻將他當做可以依靠的哥哥,他也可以,隻將心若看作需要被愛護的妹妹,一切,隨她開心。

自那日之後,清漣也來過兩次,兩人相對而坐,平靜很多。有時兩人隻是安靜喝茶,有時也會言語交談幾句,心若會笑,笑得雲淡風輕,不驚波瀾。清漣依舊嫵媚動人,收放自如,全然沒了當初的針鋒相對。

那日心若的話雖是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君凜氣消過後也曾略略想過,可一想起清漣楚楚可憐溫婉可人的模樣,君凜就亂了心神。他的漣兒,怎會做出那樣的事。於是,便對心若更加厭惡,不準心若來見他,甚至有時清漣提起她,君凜也會皺起眉頭,滿是不悅。

自那件事後心若一直居住在自己的小院中,未曾踏出一步,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可紅袖,添香卻是饒舌的很。從她們的七嘴八舌中,心若知曉,君凜有意娶清漣為王妃,奈何清漣出身太低,朝堂內外,皆是反對。盡管君凜據理力爭,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太子婚事關乎國運,又豈能憑他一人做主。

心若想了很久,去見了清漣。清漣似乎對此並不滿意,但也是回天乏術。好在太子寵她,這樣想著,倒也釋懷了不少。清漣打扮的很是豔麗華貴,與心若的清新素雅截然不同,清漣一身珠光寶氣,加之本就生的好看,一打扮,更是風華絕代,心若突然想起,那日君凜說,他的漣兒,自當母儀天下。心若看看自己的素婉長裙,低頭苦笑。

兩人相對無言間,君凜興高采烈的踏了進來,看見心若,笑意立即停了下來。心若裝作不知,起身行禮,“太子殿下如意吉祥。”君凜冷哼一聲,並不理她,自顧自坐下。清漣見狀,忙扶著心若起來,麵帶責備的看了君凜一眼。

心若並不坐下,而是後退幾步,跪了下來。君凜愕然,冷著臉,語氣很是不耐煩,“你又想做什麼?”

清漣忙過去拉她,“若兒,你做什麼要行這樣大的禮?”心若朝清漣笑笑,推開了她的手。

“太子殿下,民女有一事相求。”自稱民女,有意疏遠彼此的距離。

君凜見她跪下也是一驚,隻是聲音依舊冷淡,“何事?”

“民女想自請出府……”

話未說完,清漣已猛地站起,“若兒!”君凜聞言也是一怔,這個女子,又想唱哪出戲。

心若繼續說:“民女與漣姐姐情同姐妹,曾許諾相互扶持,前幾日聽說太子殿下已與漣姐姐定下婚期,民女心裏著實高興,漣姐姐終身有托,又得殿下寵愛有加,民女了無牽掛,也可放心離去。”

君凜抬頭,微眯著眼,似是看不懂心若,她說,她著實高興,她說,她了無牽掛。前幾日,她不是還對他苦苦糾纏麼?他如今,已不是她的牽掛了麼?君凜有種怪異的感覺,像是……失落。

心若也抬頭,正對上君凜的眼,複又閃躲著避開,“那日在桃園之中,民女誤將太子殿下認作他人,對殿下出言不敬,是民女的過錯,還望殿下恕罪。“心若說完深深叩了一首。

隻是……認錯人麼?那日桃園中她脫口叫他三郎,也是認錯人麼?君凜滿腦子都是疑問,卻因著清漣不好問出口。

“即是誤認,本太子便不再怪罪,你且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心若起身,清漣拉住她坐在身邊,“若兒,你一個弱女子,無親無故,能去哪裏?你可是……可是在太子府住得不順心?”清漣有些不自然的問。

心若看著清漣,仍是嘴角帶著笑,卻是心中悲涼。清漣,你我今日,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吧。

嘴上卻愉快的解釋,“漣姐姐,你如今已有郎君相伴,出入成雙,可若兒還是孤身一人,對影成三。太子府中沒有若兒心心念念的人,若兒隻好出府去尋。若兒已經不小了,再不去尋,等到人老珠黃,即便是尋到了,那人怕是也看不上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