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澤嘴角一歪,微不可察的笑了,隨後起身,不說一句話,轉身欲走。卻是在腳剛剛踏上一個台階時停了下來,回過半個身子,對玉婉慢慢伸出了右手。
這個意思,是要牽著玉婉走上去麼?玉婉看著皇甫澤伸出來的手,沒了主意,不曉得怎麼辦才好。自古男女授受不親,況且她如今,對皇甫澤也並不熟知,這樣的肌膚之親,怕是不太好吧?
小心覷一眼皇甫澤的神色,並無異樣,似乎隻是安靜等著,而且胸有成竹,相信玉婉一定會伸出手來。
玉婉不願意自己總是這樣的被動,頭一次有了反抗的心思,雖然很緊張,卻還是囁嚅著低頭小聲說道,“我自己其實也是可以的……”
說完瞟一眼皇甫澤,他的手並沒有收回去,還是麵帶微笑的,靜靜看著玉婉,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玉婉最怕他這個樣子,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而他皇甫澤卻總是一副聖母的模樣,沒有原因的會原諒她一般。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啊,難道拒絕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都不行嗎!
還是倔強的,不願意將自己的手交到皇甫澤的手上,而皇甫澤的手,也始終沒有收回。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峙著,仿佛兩頭動物間的冷戰,沒有硝煙的味道,卻也是絲毫不輕鬆。
玉婉不曉得是哪裏來的勇氣,似乎堅決的要同皇甫澤對抗到底,全然忘了矜兒日日勤勞的在她的耳邊提醒:小王子是最不好伺候的主兒,從來吃軟不吃硬,姑娘可切勿用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啊!
大約是安逸的日子漲了她嬌縱的氣質吧!玉婉在無言的抗爭中,這樣的評價自己,似乎,真有些不識好歹了,明明是人家救了你,明明是人家收留了你,明明人家現在要牽你,也不是為了要占你的便宜,這樣的拒絕,好像是不通情達理了些。
卻還是不樂意就這樣讓皇甫澤牽著走,於是玉婉清清嗓子,連看都不敢看皇甫澤,心不在焉的目光四處亂瞟,借機來掩飾內心的小鹿亂撞,“我……我其實……”
突然被一個力道拉著,玉婉踉蹌著被迫前進了一步,卻因為有石階的阻隔,而一下子撞到了皇甫澤的懷裏。男子的氣息瞬間縈繞鼻間,皇甫澤順勢摟住玉婉的背,聲音在玉婉的頭頂響起,不是怒氣衝衝,而是有絲絲甜甜的笑意,“我不過是憐你路遠勞累,才想要牽你同走好助你一臂之力,婉兒你這般忸怩,可是想多了?”
毫不遲疑的臉紅,玉婉真恨不得自己能暈死在皇甫澤的懷裏,好叫自己不用麵對
這尷尬的一幕。皇甫澤這樣的解釋,倒顯的是玉婉心猿意馬想太多了。可是玉婉真的沒有想太多啊,可不可以發誓啊,我是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
欲哭無淚,玉婉抬頭,皇甫澤是一如既往的淺淺淺淺的笑,那笑裏除了一如既往的招牌式外,還有些揶揄和打趣。真的沒有臉麵見人了,不要這樣被誤會,可是,又該怎麼解釋?
無奈歎氣,一隻手將兩人緊貼的身體分開,另一隻被皇甫澤牢牢握住的手,玉婉也並沒有抽回,再抗拒,他隻會當她是欲拒還迎而已。環顧四周,反正除了他們兩個人,也再沒有其他的人能看到,罷了,就當他皇甫澤是個好心人吧!
任由皇甫澤牽著,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似乎是習慣性的,即便被皇甫澤牽著,玉婉卻還是走在皇甫澤所在的下一個台階上,這讓兩人的行走很不方便。
果然,還沒有走幾步,皇甫澤就停了下來,嚴肅的看著玉婉,“我看起來會吃人麼?跟我走在同一個台階上就那麼困難?”
玉婉不敢回答,忙上了一個台階來表示自己已經知錯。事實證明,實際行動果真比語言強上百倍,玉婉迅速踏上台階的動作讓皇甫澤很滿意,微挑眉毛表示心中的得意,不再多說,繼續前進。
玉婉小心籲氣,隻覺同皇甫澤走在一起,是對自己心髒的測試,若是心髒不好的人,怕是連皇甫澤一個小小的眼神,都承受不了吧。
亦步亦趨,生怕自己會再做錯什麼,而惹得身邊的大官人不高興,聽矜兒說,那可是關乎性命的事呢!
石階越來越陡,玉婉走的越來越吃力,好在有皇甫澤,他手臂的力量,果真讓玉婉輕鬆了好些,心裏感激皇甫澤當時堅決的要牽著自己走,不然,此刻自己定是沒出息的賴在地上起不來了。
可是累卻是真的,玉婉到最後連腿肚子都打顫了,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就在玉婉實在堅持不了,要撒潑耍賴不願走的時候,皇甫澤生拉硬拽,將玉婉帶上了最後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