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小無猜,童真永駐(1 / 3)

受益於通信與交通日益發達,這麼多年來,我與小敏從未斷過聯係。

1993年,小敏考托福去了美國洛杉磯,後在紐約認識了她現在的老公Tom,一位英俊的美國人。第三年,他們生下了女兒Coco,此後定居在舊金山。

2002年我去美國看望她們母女時,順便成了Coco的“過房爺”。當然,Tom是不會理解什麼叫“過房爺”的。後來小敏是這樣跟Tom解釋的:上海話,就是教父的意思。我當時一驚,謝天謝地,隻要不是邪教就好。

Tom就職於聯合國紐約總部,曾有那麼幾年,他要一周兩次乘飛機橫跨美國去上班。2008年,出於工作需要,小敏攜Coco及剛滿周歲的兒子,隨Tom一道移居瑞士,那是聯合國位於日內瓦的歐洲辦事處。

前年我去瑞士,走了日內瓦和琉森兩座城市,卻很可惜沒能聯絡上她。她有一個習慣,隻有回到上海才會臨時借用她母親的手機,而在美國和瑞士,她從來不用。等我想起她前兩年留給我的固定電話時,那號碼好像早已易主。

這樣算來,我與小敏上次見麵是在2008年,他們全家搬去瑞士之前回上海看望過家人——母親、姐姐。那年我與她都是三十八歲。

那次我們聊得最多的還是她在美國的生活。當然,由於我的大姨媽一家也住在舊金山的緣故,她自認為還有責任跟我彙報Sun Set District(日落區)一帶的治安狀況、不動產行情,以及她感興趣的見聞。值得一提的是,她關注不動產並不久,單純是因為她全家即將離開美國去瑞士,她的關注便有了用處——她和Tom眼下正在處理舊金山的房產。

那天,我們一同用完簡單的午餐,她問我方不方便陪她一道參加一個聚會——她的幾個大學同學,都在上海發展,與她多年不見,這次小敏回來,大家便相約一聚。我欣然應允。但誰也沒有想到,半個鍾頭後,我們沒和她那幾個同學一道晚餐,而是匆匆鑽進了出租車,逃亡一般離開了聚會現場,其狀可謂狼狽。

小敏完全沒想到會是那樣一個場麵。她說:“這幾位同學,當年都是與我特別要好的姐妹,我去美國前,都來為我送行,就在路邊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飯店,那是一場抱頭痛哭的離別啊,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次相聚卻要租用那麼豪華的一間會議廳。”

其實一開頭我就辨別出這間豪華會議廳是由哪位姐妹操辦的,因為她是那樣惹眼,那樣急於被辨認出來。她是一位帶著管家(兼司機),抱著鹿娃娃(名種犬)姍姍來遲的貴婦人。她第一時間就讓小敏明白了,她已嫁入資產過百億的豪門。

這一重要信息甚至無須貴婦親口傳遞,自她一出現,姐妹們紛紛離座,眾星捧月一般圍上去,不愁沒人為小敏介紹她如今無上尊貴的身份。可那位貴婦人的眼睛甚至都沒離開過懷中的鹿娃娃,母性十足地擼啊擼,盡可能表演得若無其事。

接下來的半個鍾頭,小敏和我一樣度秒如年。大家聊的話題隻有老公、孩子、房子、車子、牌子、投資——小敏當然完全不了解,這些都是這個年齡段的中國女人的焦點——可偏偏就是沒人關心小敏在美國的生活,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今天究竟是為何而聚。

後來,大概是出於主賓禮節,隻有那位貴婦人開口問了一句:“怎麼說?小敏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可還沒等小敏把居住在舊金山的那條街道交代清楚,又被貴婦人搶過話去:“美國我是每年都要去的,Jack在那邊有生意,我去呢,主要也就是買買東西,玩是早就玩夠了。Jack經常會讓我一個人四處去轉轉,可我偏不。你們猜我怎麼跟他說?我說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更方便你搞花樣啊?哈哈哈,每次他都要跟我發誓不會。其實Jack這人你們是知道的,真正放他出去,也搞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花樣,他是真的有生意上的事要忙,怕我一個人悶出毛病來。不過我倒是真的需要反省了,經常這樣其實也不好,最高明的馭夫術應該是欲擒故縱,這些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