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超凡回到桃源縣,今天才星期天,明天上班。他在縣委宿舍裏啃了一包泡麵就趕往沙場,幾百號工人熱火朝天的工作著,河床上,鏟沙船“轟隆隆”的冒著黑煙,幾十艘打撈船也在辛勤勞作,場麵如火如荼。
納蘭嫣和喬愛蘭等一眾縣政府科員,腦袋上頂著工程帽,在龍君的帶領下參觀工地。
現在“桃源宣和有限公司”打上了政府的銜兒,屬於桃源縣政府重點合作單位,明目張膽的占去那百分之五十的分紅。
羅超凡一來是對納蘭嫣的這點算計還有些微詞,可是回頭想想,當初黃學凱不也被張根生剝削掉一半的收入不是。隻可惜那廝沒有看到大龍河沙場的廣闊前景,舍不得投入,工程開發隻是淺嚐輒止,根本沒有達到飽和的狀態,故此賺的票子並不客觀,現在估計黃學凱的心裏後悔的不曉得滴了多少盆血了。
雖然沙場的法人代表並不是羅超凡,可是他用父親的名義把宣和公司轉到了旗下,如今的法人代表,就是他的父親。這麼一來,隻要羅超凡手裏的遺屬隻要具備法律效益,就能鑽公檢法政府人員不可營商業的條框。
羅超凡是沙場的大老板,其實桃源縣的人心裏都一清二楚,隻不過大家從他手裏的得到的好處太多,若是換一個,恐怕就難遇到這麼慷慨的東家。故而老百姓們心照不宣,樂得賺票子。
至於張根生等人自然也不敢擅自妄動。且不說沙場是政府合作機構,腦袋上有如日中天的納蘭嫣罩著,光是那成千上萬跟沙場發財起來的老百姓,都不會允許他們對羅超凡下手使絆子。
建設局把從南江市裏調撥下來的建設款,百分之六十都用在了豐裕鄉的修整上。另外社會上的福利機構和愛心人士,也大力捐款,金額達到數百萬元。現任建設局局長王福生大筆一揮,財務援助,再度調撥五百萬到豐裕鄉,各種設備支出表格透明化,就連修公共廁所的錢都用了一張A4紙列的清清楚楚,全部都貼到了各個鄉鎮、村委會外麵的公布欄。
張根生現在是騎虎難下,若是放在平時,這些錢少說要有三分之一落進他的口袋。如今收入少了,可是在市裏的各方麵他依舊得打點,開銷不小。縣委書記的認命馬上就要下來,張根生的荷包越來越癟,原來花下去的錢滿足不了那些高層的胃口,後繼之力又跟不上。短短一個星期,他過的相當蛋疼,上邊討好不到領導,下邊幾個嫡係也都人心惶惶,做人做事如履薄冰。
納蘭嫣則不然,她本來就沒有送財的習慣,再加上市裏淨衣派的那夥子人撐腰,她在桃源縣混的越來越順。
可是,手裏的權柄有了,財政的問題接踵而至。這些年桃源縣的財政簡直就爛的一塌糊塗,許多項目都成了糊塗賬,錢花在什麼地方都沒人知道。雖說這些錢是被張根生等人貪墨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證據早就被毀了,根本就握不住把柄。
故此,納蘭嫣對羅超凡威逼利誘,丟給一個政府合作鄉鎮企業的名頭,硬生生的從“桃源宣和有限公司”身上咬下一大塊肥肉。
“縣長大人,您來啦!”羅超凡打著哈哈兒走上前去。
納蘭嫣自從回到桃源縣,對待羅超凡的態度發生了明顯了轉變。在山間小溪裏的嬌柔女人像被不進水火的政治臉取代,一派女強人模樣。
“恩!”納蘭嫣點點頭,繼續指著不遠處的一艘沙船,對龍君說道:“龍經理,你們的運輸船還沒把高噸量航證辦下來。我們大龍河的水位比較淺,得坑測好再進行運輸工作。”
龍君在一旁點頭附和,連聲答應。
羅超凡聽得一頭冷汗,納蘭嫣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大龍河水位的確比不上那些大江,可要是連幾百噸的貨輪都裝不下,也太對不起廬江省南方第一河的稱號了吧!
納蘭嫣顯然是在雞蛋裏挑骨頭,羅超凡懶得跟她計較,被晾在一邊也不生氣,拉著喬愛蘭走到一旁。
“喬主任,縣長這是怎麼回事?”
喬愛蘭也是一頭霧水,“我哪裏知道。這幾天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嚴肅的緊呐!”
羅超凡撇撇嘴,“是不是市裏什麼消息傳出來了?上個星期縣長可是大發雄威,把建設局和交通局的局長打下馬啊,應該意氣風發才對。”
“噢,好像是縣委書記的任命要下來了...”
“靠,原來如此!”羅超凡恍然大悟。
納蘭嫣在這個節骨眼跟張根生爭縣委書記的位置,結果卻不盡人意。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促發了她的大姨媽提前到來,所以神色才這麼冷淡吧?
納蘭嫣扭過頭來,忽然低聲大喝:“羅超凡,你過來!”
“啥事?”羅超凡打了個激靈,屁顛顛的走了過去。
納蘭嫣把頭盔摘下來,讓李秀娥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遞到他的手裏。
“這是副科級科員的提職文檔,你回去簽一下,然後把我們縣政府的一些規章製度和公務員責任義務看幾遍,下周組織上會對你進行考核!”納蘭嫣語氣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