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過和他講講話,你們怎麼那麼不講理!”
爸爸有些生氣,“講話?有人把門鎖上,窗簾拉上講話的麼?你們老師都說了,你能否認沒有這個事實?”
我怒火攻心,想都沒有想就脫口而出,“都是一群王八蛋,狗眼全瞎了!”
“啪”一聲響,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淚水頃刻湧出,爸爸幾乎是吼道,“你翻天了是吧?做錯事還不承認?罵你們老師?你給我好好反省去!”
媽媽在一旁焦急的看著,勸爸爸,“回家再說,回家再說。”半推半搡的把爸爸拉出校門,摁上車,但是整個過程,她都沒有看我一眼。
失魂落魄的走回去,現在這樣子根本不能在學校呆著,寧清也是被家裏管的死,隻好走上綜合大樓,去美術室把東西收拾一下,然後就準備回家。
正在蹲在地上收拾稿紙,忽然,門被一個人撞開來了,我怔怔的望著來人,小聲的說,“陸宇,你還來做什麼?我不想看見你!”
少年俊逸的臉上滿是怒氣,可是他卻笑了,“寧言,可是我想看見你,你笑的時候好看,你哭的時候也好看。”然後他走上前,“知道嗎,那些流言是我散布的?”
我沒來由的哆嗦,咬緊了嘴唇,惱怒和怨恨一股腦的湧上來,“你!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我喜歡你!”
驚天霹靂,我從地上站起來,手上的稿紙盡數甩向他,“你混蛋!你有什麼資格說喜歡我,讓他們說我和你怎麼的,結果我被喊去辦公室,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討厭你,我狠你!你瘋了!給我滾!”
他打落稿紙,一把把我的手抓住,眼睛裏盡是不甘和怒氣,卷起的白襯衫下的手臂青筋暴怒,忽然,他手上一鬆,我以為可以掙脫,卻是“哄”的一聲被他甩到牆上,左肩被撞,痛的我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他拉住我的手,柔聲問,“你真的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麼在班級裏總是喜歡和我說話,為什麼讓我進畫室給我看你畫畫?你不喜歡我麼?”
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來,“我隻是當你是很好的朋友!”
忽然,他麵如死灰,一股危險而又毀滅的氣息由周身散發出來,“可是我喜歡你呀,很喜歡,哪個女生不喜歡我,而我偏偏喜歡你?”
我甩開他的手,“放開我,我要回家!”
慢慢地滲出了一種淺淺的澀澀的味道,陰影垂在眼下形成的青色,他的麵上忽然現出一種頹廢的倦意,仿佛是燃盡的死灰,忽地又點燃了,“寧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歡你?沒關係,我證明給你看!”一把抓起桌上削鉛筆的美工刀,“你不信是不是,我證明給你看,為你,我連死都可以!”
一道血痕立刻出現在他的手臂上,我完全被嚇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見滴滴血落在稿紙上,形成一個個燦爛頹敗的血花,他急切的問我,“你信了麼?現在肯信了麼?”
我卻隻有一個念頭——“逃”,用盡渾身力氣撞開他,頭也不回的跑出畫室。
空氣中有種幻滅腥甜的味道,那是愛的清冷然後無盡的絕望,悲傷開始蔓延,我開始為這殘忍的愛情哭泣,我隻有拚命的躲藏,才能逃過愛情的追殺。
後來,我遇到了尹安亮的爺爺;再後來,流言慢慢平息,我也離開了強化班,和邵昕做了同桌,隻與葉林、吳晗這些熟識的男生來往,從此畫室成了我的夢魘,我再沒有握起過畫筆,但是這樣的日子單純而且快樂;後來,我聽說陸宇第二天便退學準備去加拿大,從此把這段殘忍的回憶埋在心底最深處;最後,我畢業了,去了Z大。
一切都變了,我一夜長大,開始質疑愛情,直到寧清傷痕累累的愛過,我發現,自己不再相信愛情,這個東西,會讓我迷失,讓我恐懼,讓我算計,讓我傷心,最後就是別離,然後,無窮無盡的歲月用來療傷。
愛情,究竟原來是什麼樣?
現在我才知道,其實愛情可以簡單,相信,自強不息,厚德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