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苦肉計(1 / 3)

一連幾日地在司寇府衙內外秘密搜集證據,讓翠巒養成了晝伏夜出的作息,一到晚上她便出奇的精神,思路清晰,睡意全無。

這晚,已是子夜時分,萬籟俱寂。在這深秋的時節,蟲鳴蛙叫早已消失殆盡,除了府中夜巡的侍衛偶爾經過,漆黑冰冷的後園子裏全然是死寂一片。

而翠巒,恰在此時出現。

她隻披了一件薄衫,周身都浸透著徹骨的寒意,雖剛從房內出來不多時,四肢卻已有些僵冷,裸露在外的臉頰、頸脖和雙手,更是凍到些微的發紅。

“啊切……”翠巒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於是她下意識搓了搓雙手。而後,卻又迎著再度襲來的夜風,將頭高高昂起,任寒涼之氣灌進自己的身體,更恨不得敞開胸懷一並接納下全部的冷風。

即便那寒冷似刀刃一般鋒利,她也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想要盡快染上病,就不能害怕此刻的風霜侵蝕。而這有意而為之的“苦肉計”,無非是為了拿到青峰腰間的青綠雙蟾蜍古玉而做的準備。

翠巒當然知道那古玉是青峰的至寶,從小便片刻不離身,想要得此要物絕非易事,否則青峰也不會將它作為開啟書房暗閣的鑰匙。所以她隻能精心設計,通過一些非常之法拿到古玉。今晚在這更深霧重中迎風承露,便是翠巒苦苦思索多日的非常之法中重要的一環。

一個時辰之後,翠巒感覺自己開始有些頭痛流涕,四肢綿軟無力,便知時機已到。她忙將左手的中指和食指覆於右手腕間,脈象已然浮緊。她安然回至房中躺下。

次日清晨,已至辰時,石橋依舊端了早膳到翠巒門外,輕敲了幾下房門,半晌仍無動靜。

“不應該啊,翠巒姑娘平日都是早早便起床的。再者說,她睡覺極輕,一絲一毫的聲響都能被驚醒。今日怎的睡得如此踏實?”石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又重重敲了幾下。

見房中仍無反應,石橋突覺有些不對勁,他忙喚來日常侍奉翠巒比較勤的幾個婢女詢問,她們也都說不知情,“昨兒個還好好的,並沒見有何異樣啊。”

“許是昨天乏累,睡得沉了些。何須過分擔憂?”一個姑姑噘著嘴,不情願地嘟囔道。

石橋思忖一番,仍覺不妥,他想起前些日子青峰的叮囑,便馬上命令這幾個婢女道:“你們幾個趕緊打開翠巒姑娘的房門,看看姑娘可在房中。”

“不在房中,哪能在哪?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去,姑娘怪罪起來可如何是好?”

“別廢話,叫你們進去就進去。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你我都逃不了大人的責罰。”石橋頓時聲色俱厲,婢女們一下子全低下了頭,老老實實地打開了門進去查看。

石橋卻仍不得入內,隻候在門外等婢女們回報。

“姑娘!姑娘!你這是怎麼了?”隻聽得屋內突然驚起一陣呼喊聲。

石橋忙進了屋,見翠巒正歪歪斜斜躺倒在床榻上,麵色潮紅,已經渾然無所知覺。

“這翠巒姑娘的身子怎麼燙得這麼厲害,渾身跟炭燒了似的。”那老姑子用手探了探翠巒的額頭,又摸了摸四肢頸脖,有些擔憂地說道。

石橋也有些慌了神,忙說道:“掐人中,掐人中試試!”

一番手忙腳亂的折騰和試探後,並無什麼結果,一眾下人隻得去稟報了青峰。

過了一會兒,青峰還未到,蒼陵卻已經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還未踏進翠巒的房門,她心急如焚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翠兒,翠兒這是怎麼了?這些日子不是一直歡蹦亂跳的嗎?”

“小的也正納悶呢,姑娘昨兒個還安然無恙的,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就突然這般不省人事了……”石橋從旁無奈地解釋道。

“大夫呢?請大夫了沒有?”蒼陵慌忙問說。

“還……還沒呢,大人還沒到……”石橋顯得吞吞吐吐。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非得等哥哥來了才能定奪嗎?請個大夫又有何難的?”蒼陵一時怒從中來。

“小的知道了,這就去請大夫。夫人您別生氣,小心身子,別動了胎氣。”石橋見勢不對,忙好言哄著蒼陵,又趕緊下去差人請了大夫。

蒼陵急急行至翠巒榻邊,在她身邊倚榻而坐,用手試了試體溫,又用手絹為她擦拭額角的汗珠,命人打來溫水備用。看著翠巒病重嬌弱的樣子,蒼陵不免心疼憐惜,更加責怪自己平日對好姐妹照顧不周,以致今日這般情勢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