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其實是清沂最早的建築物之一,隻不過一直都沒派上大用場,在清沂印象中隻用來拷打過一次鬼狼王黑格爾。它和魔化植物有什麼關係?
抱著疑問來到監獄門前,清沂便明白喬恩特說的“不同尋常的征兆”是怎麼回事了。地牢深處的灰綠色苔蘚居然從台階上一直蔓延到監獄門前,占了三米見方的空地,就像一張髒兮兮的地毯;幾株葉如羊齒、深紫色的蕨類植物在門畔隨風招搖,像是誘引清沂進去。可以嗅到空氣中遊離的淡淡香氣,那大概是魔化植物的孢子。
進去之後清沂才發現,魔化植物占據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地方,而靈魂之火做的壁燈全部熄滅了。之所以能在沒有壁燈的情況下看見監獄裏的事物,是因為天花板和牆壁上有著一個個植物囊泡,它們由半透明的薄膜構成,內裏放出瑩瑩綠光;地麵全是濕滑的苔蘚,必須留心腳下;牆邊是一簇簇的、剛才見過的蕨類植物,就叫做月光草,它們的葉脈也能散發點點瑩黃;牆上是一條條爬山虎似的藤蔓,正是它們結出發光囊泡。
“看起來挺不錯嘛。”清沂俯身摸了摸一簇月光草,它們像含羞草一樣蜷曲,光芒也隨著黯淡。
再往地牢走去,清沂不由一愣。之前安排的死囚僵屍一個個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而藤蔓在它們身上深深紮根,偶爾還會一鼓一漲的,很明顯是將死囚僵屍當做肥料來吸取養分呢。死囚僵屍擺放的位置也很奇怪,在地上圍成一圈,頭部都朝著地麵上一株模樣奇怪的植物。之所以說這植物奇怪,是因為它底部是一個半裸露的、拳頭大的球莖,球莖上長著幾棵形似蕨類的葉子以及一個黑色花苞,葉莖上長著薔薇科植物特有的小刺兒,而球莖外表上更是鋪滿了苔蘚和地衣,醜不拉幾的。這玩意兒結合了幾種植物的特點,實在說不準它屬於什麼綱目的,就算它以後能長成一棵樹,清沂也不會奇怪了。
“哇,這是什麼東西?!”薛多如好奇寶寶一樣發問。
“我怎麼知道。”清沂撇撇嘴。
“那你還不鏟除它?”
“我幹嘛要鏟除它?它既沒在我耳邊聒噪個不停,又不會一口一個‘本大爺’、‘本大爺’的,簡直是人畜無害啊。”清沂意有所指。
薛多迷惑了:“宿主,你說的是某個人?這人怎麼這麼耳熟呢?……算了,不管了,我以為對於智慧生命來說,未知的東西都是可怕的,那麼就該鏟除。”
“正如你們異界生物對我們實施的大屠殺?”
“不,那不一樣,那是建立在‘已知’上的鏟除。難道你知道了‘火會燒死人’,就比不知道之前要減輕害怕程度嗎?不,說不定會更加害怕吧?”
清沂想起之前和羅伯特討論過的——“異界生物在害怕什麼,所以才發動‘末日交鋒’”——便不由心裏一動,笑道:“你真該做個哲學家啊,薛多。但也許這是一個機會呢?未知中除了‘危險’,也存在著‘機遇’,怎麼說都有賭博一下的價值。”
薛多哦了一聲:“那倒也是,看不出宿主你的死腦筋裏也能想出這樣的道理啊。”
清沂陪著笑臉,正想試探性地問“異界生物為什麼害怕這個世界”時,忽然之間,地麵一陣微震。死囚僵屍們身子一顫,被吸成了皮包骷髏,然後緩緩消散。那些藤蔓末端像眼鏡蛇一樣立起,向左右搖擺,在空氣中停頓幾秒才重新紮進泥土裏;而作為主體的那株怪植物則長大不少,球莖膨脹到西瓜那麼大,表皮油亮。與之同時,清沂收到了係統提示。
叮!
係統提示:在您的領地內,一株神奇的魔化植物正處於成長期,希望您能細心嗬護。
怪植物的上方懸浮一個進度條,顯示著“0%”。清沂想了想,便叫了幾個骷髏兵進來。這些骷髏兵隻是剛踏進地牢便被靈蛇一般的藤蔓吊起,被吸得連骨灰都沒剩下,而進度條則輕輕地向前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