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奎拉的夜,靜悄悄。
“說實話,一見麵時我還真沒想過是你……你居然還活著,維尼。雖然你的生命力堪比蟑螂,但旺盛到這個地步,我還真是沒想到。”布魯托主教坐在床上,眼神澄澈,哪裏有醉的樣子你?他把酒瓶遞過去,笑道:“來一口不?”
“這不叫活著。”
布魯托主教麵前的是一個焦黑的人形,幹瘦得和骷髏沒有差別,似是被猛火烤了一個世紀。說著說著,他身上的黑炎又噌地變大,扭曲擺動,有如跳舞的魔鬼:“咳,咳!這根本不叫‘活著’!我早已死了!現在你看到的,不過是成為死靈生物的、肮髒、汙穢的我!”
“冷靜點兒,維尼!你以前很理智的,不是嗎?信奉智天使的你,明明是同期生中最聰明的一個。”布魯托主教哼了一聲,眼神複雜。“你最大的優點是‘嫉惡如仇’,但最大的缺點,也是‘嫉惡如仇’,因為仇恨蒙蔽你的雙眼,在麵對死靈生物時失去理智,這才造成現在這個局麵!你為什麼要如此仇恨死靈生物?”
“因為死靈生物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世界上!”維尼的反應更加激烈,濁黃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布魯托主教:“你以為我的咳病是怎麼來的?還不是當初碰上‘陰天歌者’時染回來的!我有強大的聖力做後盾,所以能苟延殘喘,可是跟著我前去的神父和修女呢?!他們全都支持不過三天啊!”
布魯托主教似乎也想起了往事,滿臉黯然。
維尼咬住自己手臂,含糊不清地道:“當我在病床前、看見那些孩子的臉時,我的心都要碎了……為什麼,為什麼信奉主的靈魂居然得不到救贖!難道主沒有庇護他的孩子嗎?!”
“住口,維尼,你這是懷疑教義!”
“是啊,當時我就是懷疑教義了!我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何沒有公理?!”維尼的眼淚奪眶而出,被黑炎燒成蒸汽,再散發於虛無之中:“為什麼那作奸犯科的人身居高位?為什麼那遵紀守法的人低如草芥?為什麼那殺人放火的人有錢有勢?為什麼那正直善良的人不得好死?!!!!為什麼,那死靈生物能活著,而主的侍奉者卻要痛苦地死去?!!!!”
布魯托主教張口結舌,回答不出。
“你叫我不懷疑教義,那你呢?你不也是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嗎?到處都是罪惡,到處都是汙穢……看著真讓人很不舒服啊!我痛苦地掙紮了很久,終於明白了——主在天上,做那神的審判;我等在地上,做那人的審判!這個世界其實是有公理的,而我們這些秉持了主之光輝的人就是主持公理之人。主借助我們的手,掃淨一切邪惡,拯救一切靈魂。我抱著這樣的信念,一直走到今日,即便到死也不會改變初衷。”維尼鬆開嘴,似乎能稍微壓抑住自己的心情了。他的手臂往下淌著腥臭的血,但他卻毫無感覺。
布魯托主教了然,不由歎氣道:“那麼,你在消滅死靈王者之後,你也會……”
“在那個時候,我也會將自己徹底淨化,回歸主的懷抱中。”維尼緩緩道,眼裏毒光四射。“幸好來的是你。幫助我吧,布魯托。”
布魯托主教呻吟一聲,向後仰躺在床上,咕噥道:“幹嘛苦差都找上門來了……我明明是來奧爾奎拉渡假的嘛……嗝!”
—————————————————————————————————————
今天上班,也毫無問題出現。清沂象征性地在辦公室裏坐了幾分鍾,試接幾個電話,就又晃蕩回來了。
今日論壇上的頭條,毫無疑問就是死靈玩家們取得的又一次重大勝利。如果說上一次偷襲還算是真刀真槍地幹架的話,這一次偷襲就是完全針對生靈玩家的死角來打黑槍了,簡直讓人無從防備。一夜之間,連下五個城鎮,使得奧斯吉利亞幾乎被孤立。不僅如此因為,城鎮裏的居民被屠戮一空,死者怨念徘徊不散、當空彙聚,竟讓黑石山穀的死氣陰雲蔓延過來!要是再不製止的話,死靈國度就會慢慢擴張,最終蠶食掉奧爾奎拉!
不過清沂也並不關心這一點。他上線後,隻是和傍水依山打了個招呼,並留下法蘭吉助戰,就帶著費馬和“胚體Ⅱ號”回大本營——“等待之城”去了。因為實在懶得走,所以清沂早就吩咐夜幕遊隼和腐爛禿鷲做好準備,接應他們回去(可憐的“胚體Ⅱ號”要扛著魔導炮,死沉死沉的,無法被鳥兒拉動,隻得步行)。在歸途上,許多死靈玩家走向“斷裂之環”的方向,應該都是去參加陣營衝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