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有不少大屋子，道路兩邊也有排列稀疏的綠樹。放眼道路上，穿幹淨衣褲的人比較多，乞丐、孤兒基本絕跡，說明首都人民生活得還是比較好的。可惜其他城市依舊像貧民窟，相隔數十公裏，儼然兩個國家。
來到皇宮前，清沂啞然失笑。這皇宮比聯合科研中心還要小一些，沒有裝潢，沒有氣派，沒有很多金屬（因為要用來鑄造武器），建得很有塞魯維加風格——拿石頭壘。一個個肌肉壯實的大漢站在皇宮外，代替金屬，充當欄杆。
“你們在外麵等。”
清沂跟隨專員，邁步進去，很快地就來到大廳，看見那個被冠以“睿智”的人。加雷思四十多歲，貌不驚人，臉上有好多麻點；身高險些過不了五尺，身體頗為精壯。他的左邊頭皮鏟青，造型多了幾分剽悍；他穿著粗製的短衣短褲，腳踏涼鞋；他坐在一個矮凳子上，抓著雞腿大啃特啃。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英雄，更不像是智者。
睿智之加雷思：？？級，荒野戰神。“福音十二英雄”之一，是塞魯維加的守護者與國王，因其聰慧睿智而著名，無論什麼時候都深思熟慮，行事飽含深意。在成為守護英雄後，立刻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打造了一套完善的組織結構體係，使君權得以鞏固。雖然被稱為智者，但很少看書，文化程度很低（連字都不怎麼會寫），所以也有人說他是無師自通的天才。口頭禪是“你懂的”。擅長技能有【？？？？】、【？？？？】、【？？？？】、【？？？？】、【？？？？】。特長是？？？？
清沂走進來，見沒安排自己的座位，也不生氣，安然坐在陰影王座上：“你好，睿智之加雷思。”
加雷思將骨頭都嚼碎，囫圇吞咽，再在衣服上擦擦手：“叫我什麼都好，就是別這麼叫。我根本就不配稱為‘睿智’，真正的智者會把自己偽裝成傻瓜，而不是像我一樣頂著響亮的名頭、讓你們都抱有戒心。不過沒辦法，當了英雄，名聲就和紙包的火似的，遲早要冒出來，倒是不妨再火上澆油了。”
清沂搖頭：“的確，大智若愚、韜光隱晦最好不過，但你打響名聲是另有目的：你想震懾畢格鮑沃。”
“啊，你倒也不蠢。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很久很久以前的，從我第一次來到塞魯維加首都就明白了。你擁有一支完全聽命於你的精銳，占據的卻是窮鄉僻壤，所以畢格鮑沃不想啃你這塊硬骨頭——啃下來也沒有任何利益。”清沂岔開話題：“打倒了黃昏帝國，你不怕畢格鮑沃過河拆橋？相信我，那家夥絕對幹得出來。你太聰明、太危險了，他不會一直放任你活著的。如果除掉你的代價是犧牲一支軍隊或者讓國內經濟倒退十年，而他又覺得很合理，那你就死定了。”
加雷思大笑：“難道我不知道這事嗎？作為畢格鮑沃的鄰居，難道我就毫無防備嗎？我從登上王位到現在，足足二十年，考慮的都隻有一件事——怎樣讓塞魯維加走得更遠！為什麼我被稱為‘睿智’？都是被畢格鮑沃逼出來的！你要是與我易地而處，說不定你會比我更聰明。”
清沂笑道：“要是易地而處，我恐怕撐不過三年。”
“好了，閑談就到這裏，我和你不熟，沒什麼可聊的。”加雷思豎起三個手指：“我說三句話，聽完了就給我離開吧。”
“洗耳恭聽。”
“第一句，這場仗，你必定會輸。”
“第二句，這場仗結束，你必定死不了。”
“第三句，你死不了，必定會來找我，也隻有我能救你。”
“必定？必定？！”清沂臉色驟然古怪起來，一時之間竟變換了幾次顏色。他聲音低沉，眼裏充滿不甘：“你看得到未來？”
“是的，我看得到。我還看得穿人心。”加雷思微笑：“你相信了我的話，你在想，有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挽救一切？你越想就越絕望，所以離開時必定步履沉重。”
清沂把臉揚起，語氣陡然帶一絲戾氣：“如果你指望將來我會向你求救，那麼先告訴我症結所在，否則一切休談。”
“你必定會來，所以你的恐嚇對我沒用。不過，我還是提示你一個詞吧：沉沒成本。你懂的。”
清沂沉默一陣，道：“我懂了。可我不懂，為什麼你要先幫畢格鮑沃拆我的台？”
“就算我不提醒，畢格鮑沃遲早也要找你的麻煩，別以為其他國家都沒有明白人。而且，用一次慘痛的教訓給你上一課，你才更能適應遊戲規則，才更有資格留下。”
清沂點點頭，轉身離開，步履沉重。然而當他走出大門時，他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他的表情很奇怪，既有陰雲，又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