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下了火車就匆忙忙趕往邊防團的新兵訓練基地。
當一個個懵懵懂懂的新兵戰士,穿著剛剛配戴上列兵銜章的迷彩服,從他麵前經過的時候,他忍不住向這些初來乍道的年輕人投去憐惜的一瞥。
他曾跟恐怖分子展開過殊死搏鬥,領教過恐怖分子的凶頑和悍野。
如果某一天邊境爆發了反恐戰事,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年輕戰士必將為國而赴湯蹈火,流血犧牲。
想到很多年輕的戰士可能會長埋在南疆的紅土地上,他的心情立即沉重無比。
倏然間,背後有人大聲叫道“副連長,你終於來了。”
何雲飛轉身一看,陳銳正提著兩個熱水瓶站在他背後。
何雲飛一臉的驚喜“江娃子,你什麼時候被抽調過來訓練新兵了?”
陳銳“我都來了快三個月了。”
何雲飛“是嗎?”
陳銳“我現在被調到特戰連了,新訓結束後就去特戰連報到。”
他皺了皺眉,怏然地道“不知上麵是怎麼想的,我在步兵一連幹得好好的,突然要把我調到特戰連去?”
何雲飛笑嗬嗬地說“怎麼?覺得把你調到特戰連幹特種兵很屈才嗎?”
陳銳嘟著嘴唇,不說話了。
何雲飛拍了拍陳銳肩膀“放心吧!江娃子,你跟著我幹,一定不會吃虧的。”
哦了一聲,陳銳驀然想起什麼“對了,團長讓我把你的武器和裝備都捎過來了,現在還放在我宿舍的櫃子裏,你要不要馬上去檢查一下。”
何雲飛哈哈一笑“好啊,你住在那裏?宿舍裏有幾個人。”
陳銳嘿嘿一笑“我現在一個人住一間宿舍,八個床位,夠寬敞吧!”
何雲飛輕輕一拳打在陳銳肩膀上“看來我們步兵一連的兵很有麵子的,新訓基地還專門為了你安排了一間宿舍。”
這時,陳銳搶過何雲飛的前運被裝袋,馱在右肩膀上,隨後領著何雲飛向宿舍走去。
邊防團下屬各連隊都派人來新兵訓練基地接新兵,特戰連更不例外,而且享有優先挑選士兵的權力,這次來接新兵的是一排長李濤,也是何雲飛的老熟人。
這個李濤與何雲飛有著極深的淵源,當年何雲飛在一連任見習排長時,他是一班的班長,稱得上是何雲飛一手調教出來的兵,隨何雲飛參加過邊境反恐作戰,並且立過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由於表現突出,所帶的一班軍事訓練成績長期名列前茅,他擔任一排代理排長期間,還讓一排立過一次集體三等功,從而獲得了破格提幹的機會,去年也被調到了邊防團的尖刀部隊,特戰連任一排長,據說還是團長親自下的調令。
當他得知當年的老排長何雲飛陸軍學院偵察係畢業後,要來特戰連任副連長,欣喜若狂,因為他很想與老排長好好較量一下武技,以前在步兵一連的時候,由於一心忙訓練,加上何雲飛擔任見習排長的時間又短,一直沒機會,如今終於有機會得償所願了。
李濤剛剛洗完澡,回到宿舍樓前,見陳銳領著何雲飛朝這邊走來,他高興極了,大老遠就親切地呼喊著排長,將手裏的黃盆子往地上一放,大叫一聲,“排長。”
他飛也似的跑過去,右手一把握住何雲飛的右手,一臉驚喜地看著何雲飛,從頭一直看到腳,似乎要確定一下,眼前的何雲飛還是不是從前的那個排長
何雲飛很了解李濤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怎麼了?兄弟,難道懷疑你的老排長是鬼魂嗎?”
李濤驚喜加激動,緊握何雲飛的右手“排長,看見你來了,我簡直高興死了,太好了,排長,我們又能天天在一起訓練和戰鬥了。
李濤臉色陡然一變,右手腕和手臂猛地加大了力度,顯然要試試何雲飛的身手有沒有打折扣。
何雲飛立馬會意過來,嗬嗬一笑“怎麼了?一見麵就要較量嗎?”
他也毫不示弱地提足了腕力和臂力,表示願意接受李濤挑戰。
李濤左腳踏前一步,右腳向後踩著地麵,蹬起八字腳,臉皮緊繃,脖間青筋突露,右胳臂上的肌肉一塊塊隆起來。
何雲飛冷冷微笑一下,右腳踏前一步,上身微微前傾,身體重心移向右腳,而右手大臂和前臂形成一百二十度角,勁力隨著對方的力度不斷提高而逐漸加大。
李濤生得高大魁偉,胳臂粗壯,而何雲飛看上去卻纖巧瘦溜,弱不經風,兩個人的體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李濤握緊何雲飛的右手狠命地往左側扳壓,他雙眼圓睜如鈴,鼻子嘴巴幾乎扭曲成一團,汗水沿著他的兩頰往下滴,何雲飛麵色依然如故地保持著冷峭,右手大臂和前臂還是保持著一百二十度角,宛似一根堅硬無比鐵拐,整個人更如同鋼筋鐵鑄的人像一動不動。
一分鍾過去了,李濤滿口鋼牙咬得格格直響,額角青筋暴漲如條條的蚯蚓,右手臂上的一塊塊肌肉高高地隆起,而何雲飛仍舊紋絲不動,麵無一絲表情,酷似一尊精雕細琢的蠟象。